前瞿朗总是希望自己能想多点,成熟点,尽量在自己舒适的情况下,让瞿娴、教练和队友都少操点心。
此刻他却无比希望那些充斥在心间,快要将他撑爆的思绪全部随着汗液蒸发进空气里。
瞿娴的特需病房在八楼,瞿朗从一楼往上爬,来回十几次。
热汗落下,筋骨疲惫,多巴胺自大脑释放到全身,不知不觉间,耳鸣声消失,纷杂凌乱的想法也被清空了。
做完热身其实最适合去打上一场比赛,瞿朗在三楼的楼梯间坐下,举起自己的右手握出一个握剑的姿势,而后五指一松,往后撑在地上,在黑暗中无所事事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等待落汗。
运动之后的放空大概是仅次于在床上释放的玄妙时刻。
瞿朗放弃最近几个月对以后的思考与顾虑,专心享受,便在这时,听到楼上某一层传来了楼梯间的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有轻微的脚步声沿着楼梯往下,那脚步声很轻, 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亮起。
“咳。”瞿朗刻意出声,提醒对方这里有人,然后在亮起的灯光中,把手插进发间晃了晃,理好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起身就要往下走。
“瞿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瞿朗听到声音回头,头顶的灯刚好暗下去,呼一阵风吹来,黑暗中有人猛地推了他一下!
他就站在三楼通往二楼最高的那层台阶上,猝不及防间失去了平衡,直接沿着台阶翻倒下去!
头上、手臂和膝盖接连传来剧痛,然后便陷入了某种飘忽的状态中,全身都失去了知觉。眼前被温热的液体遮挡,视野中最后定格的,是潘阳张皇逃脱的背影。
……
周叙白一结束演出回到酒店,就拿出手机打瞿朗的电话——他有三天没联系上瞿朗了。
以往就算两个人都忙,没时间通话,也会在微信上时差聊天,可现在聊天框里的内容也停留在了三天前。
他心神不宁地一遍遍重播,周德安的号码不期然切了进来——国内时间刚刚早上六点,比秋蓉和周德安平时的起床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他怔了怔,毫无来由的,不祥的预感如逐渐积聚的乌云,笼罩上了他的心头。
周叙白在一触即破的压抑之中接起电话,“爸?”
“言言,”周德安的语气和语调一如既往地平,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叙白从他的平和中听出了强撑的疲惫,“演奏会结束了吗?”
周叙白原本坐在床上,眉头蹙了一下之后站起来,回答:“结束了。”
“那就好,”周德安沉默片刻,话锋微转,“爸爸……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乌云越积越厚,山雨欲来,周叙白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呼吸微滞:“您说。”
周德安:“……”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细微的摩擦声后,电话那头换了人。
秋蓉的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与虚软,仍尽力粉饰太平,强作镇定:“言言,你……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和小瞿……是什么关系?”
“……”
“……”
周叙白的脑子空白了一霎,而后被房间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拉回心神——瞿朗不接电话也不回微信,是因为这个吗?
秋蓉从他异常的沉默中得到答案,没控制住,泄露出了一声轻啜。
那声轻啜变作锥子刺进周叙白的心窝,使他握着手机的白皙手指猝然收紧,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平静而坚定地坦白:“我们在谈恋爱,妈,我喜欢他,我没想过瞒着你们,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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