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级丘比特号游轮自柳城母港出发,静静地在海上巡游着,七天六夜的航程刚过去三分之一。
天边胭红弥漫,陆续有旅客聚集到甲板观看海上日出,瞿朗却是才结束一整晚的应酬,疲惫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通宵加酒精是杀人利器,不会有其他人比瞿朗更清楚这一点——九年前瞿娴刚去世,他过了好一段日夜颠倒醉生梦死的日子,也险些真的死了,之后在冯欣的勒令下戒酒,几乎要被拖垮的身体才一点点恢复过来。
他的酒量远远不如以前。
尤其是在陪聊陪笑、费心思放牌、揣摩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的情况下……对酒精的耐受度更是直线下降。
到最后还能维持着理智,没有在那两个体育局的负责人刻意灌酒、高谈阔论时出言反驳,清醒地把人送回房间,已经是他的极限。
助理许茜扶他回来的路上,每走一步,瞿朗都觉得自己的脑仁晃得要掉出来。
额角青筋鼓跳,头疼得要命,胃里火灼似的难受,还伴随着阵阵的恶心。
他先喝了醒酒汤,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笑着对许茜说:“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之后便起身在许茜担忧的目光中去浴室洗澡。
——没想到那两个老东西这么能熬。
浴室里有浴缸,瞿朗放了水靠在浴缸里,边等着酒劲儿过去,边回忆陪着两个体育局的人打了一整夜牌的经过。
他不擅长打牌,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听音,但偏偏体育局的几个负责人都是这副做派,一句话说三藏七,等着他来揣摩他们的“圣意”。
一整晚下来,除了“小瞿总英雄出少年”、“青年才俊”之类看似是在夸他,实际上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的话之外,他想谈的正事没有一点进展。
酒精在血液里代谢,瞿朗心烦地往后靠去,仰头看着被吸顶灯映得橘黄的天花板。
航程还有三分之二,他就不信真有能拒绝这种共赢的事的蠢材。
“……”
雾气氤氲,扑挂在屋顶、墙上和镜面上,凝成水珠滑落下来。
瞿朗盯着面前墙壁上水珠滑下留下的水渍,思绪逐渐放缓,眼皮也越发地沉。
差点睡过去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被惊得一个激灵,闷哼一声捂住阵痛的额头,缓了缓才问:“谁?”
能进他房间的只有许茜。
不是让她回去了?
“哥,是我。”梁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茜姐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你。”
多大人了,还用人看。
瞿朗绷紧的身体又靠回去,语带倦意地打发道:“这里用不着你,玩你的去吧。”
梁言在外面默了默,坚持道:“我没什么想玩的。而且……茜姐让我来看你,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没办法跟她交代。”
“……”
冯欣好不容易没空盯他了,又派来个许茜。
瞿朗暗啧——都说了他那时是心情不好才会折腾自己,现在有事要做,哪有空想别的?
他拗不过,只好起身拉过浴袍穿上,简单擦擦头发,打开了浴室的门。
门口站着的是个面貌尚有些青涩的少年,身条抽得倒高,和瞿朗持平,见瞿朗出来,一双睡凤眼迅速在他浴袍的领口处徘徊一圈,而后垂眸上前搭他的手臂,体贴道:“哥,我扶你过去。”
扶在瞿朗手臂上的手指白而修长,梁言有意让瞿朗多借自己的力,手指收紧让瞿朗靠近自己,手背上的筋腱清晰可见。
瞿朗却没心思注意这些细节——乍看到梁言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慢吞吞地转,渐渐想起了来龙去脉。
然后问:“你生日是哪天来着?”
梁言把他扶到沙发上说:“后天。”
瞿朗:“……哦。”差点就给忘了。
一个月前,梁言就和许茜说过生日的事,许茜转达给瞿朗时,瞿朗正忙着筹备赛事前期的资质评估,随口跟许茜说像往年一样,梁言想要什么礼物就给他买。
谁知梁言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哥能陪我过个生日就好了。”
瞿朗和梁言三年间也就见过五六次,其他交流全靠许茜,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