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宁音偷偷看向依然冷淡的傅绫罗。
虽说娘子对这个弟弟一应安排妥帖,但见面时,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所以先前,宁音也没敢告诉娘子这事儿。
傅绫罗意料之中地嗯了声,祝阿孃疼她,能允准来见她的,也不会是别人。
她起身坐到圆桌前,语气清冷,“让他进来吧。”
傅华嬴等不及宁音伺候,便自己蹬了乌皮靴跑进来。
他比傅绫罗小一岁,身穿藏蓝色侍卫束身袍子的少年,已有了茁壮模样,比傅绫罗略高些,只是肤色晒得有点黑。
他长相不随二房,更像傅翟,尚且稚嫩的五官很清秀,只脸庞线条硬朗偏冷,看得出将来会是个丰神俊朗的儿郎。
“阿姊!我听明阿兄说你受伤了,你没事儿吧?”一进门,傅华嬴就操着略有些变音的嗓音迫不及待问道。
傅绫罗倒了杯新茶,面无表情推过去,“你来找我,就为此事?”
傅华嬴张了张嘴,原地转了几下才落座,端过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掩饰不自在。
他从演武场一路跑过来,确实渴了。
傅绫罗不说话,宁音也不敢这时候活跃气氛,只小心翼翼接过茶壶在旁伺候着。
傅绫罗端着杯温水,不紧不慢喝着,等傅华嬴开口。
连着喝下两杯茶,傅华嬴期期艾艾看向傅绫罗,“阿姊,你打算何时成亲?祝阿孃可有替你寻合适的郎婿?”
傅绫罗抬眼静静看他,“我成不成亲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华嬴猛地站起身,脸皮子涨红,眼眶也跟着红了,“你是我阿姊,怎么就不该我操心!你知不知道,若你再不嫁人,就要被祖母祖母和二叔二婶算计了!”
“从腊月里我及笄后,你不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吗?”傅绫罗语气仍然不冷不热。
“现在才来劝我,不如好好在演武场摔打,早日被选中铜甲卫亲卫,其他的你不必管,也管不了,我自有打算。”
她祖父祖母偏疼小儿,若非傅翟长得像极了傅老太爷,活像傅翟不是亲儿一般。
傅翟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不知道搬了大房多少东西给二房。
即便阿爹坚持着分了家,也堵不住老两口贴补二房。
二房两口子贪婪又愚蠢,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卖给鳏夫赚银钱,怎舍得她的聘礼和阿娘的嫁妆。
其他事,定江王府还有阿爹的袍泽可以帮她,唯独她的亲事管不了。
父母不在,傅绫罗的亲事就得由祖父祖母做主,这是大睿律例。
除非是定江王赐婚,那对傅家来说更是荣耀了。
傅绫罗眸底微微泛冷,对那些吸血虫,她绝不会让他们得到半分好处。
傅华嬴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跟傅翟特别相像的桃花眼里,忍不住浮现出水光。
“可你若是不肯成亲,祖父祖母就要替阿爹休了阿娘,将阿娘的坟从族地迁出来!”
杨婉娘家远在北地,一来一往几千里地,傅家不会有人费那个事将杨婉的尸骨送回她娘家。
若真迁出来,只怕会送到无根无依的孤坟山上去,傅华嬴一得到消息,吓得立刻跑来找阿姊。
傅绫罗和宁音瞬间愣住。
随即,傅绫罗还没反应,宁音就气得‘嘭’一声将茶壶摔在桌上。
“当初家主尸骨未寒,他们就占了大宅,逼死夫人,还想害死娘子,现在又……娘子好歹是傅家的血脉,他们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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