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说什么,周身气息却有些消沉,萧景元反倒察觉出他不对劲,大掌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眠眠怕我在这里想起旧事?”
玉春垂着脑袋伸出胳膊抱住他,小声道:“我住在长乐宫里的时候,夜里睡不着就会想起殿下,想很多事情……”
他的声音有些含混,萧景元的手移到他下巴处,正接着他的眼泪,他干脆将玉春抱到自己怀里来,轻声哄道:“不要想了。”
“眠眠那么爱笑,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他擦掉玉春眼尾的泪,“我也没有不开心。”
“父皇和母后的离去对我而言自然不可磨灭,但人总要学会纾解。”
他将玉春的脸抬起来,“我始终相信他们一直都在看着我,看着我长大成人,看着我无愧于心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想要去的位置。”
“也看着我们成亲,见到这样好的眠眠陪在我身边。”
玉春还是泪汪汪地看他,皱巴着一张小脸,瘪着嘴巴“嗯”了一声。
又道:“殿下不用管我。”
他就是憋不住眼泪。
萧景元怎么会不管他,亲亲他脸上的泪痕才继续道:“秦昭云与当年的事情牵扯甚多,但时隔太久已经无法一一细证,我不会放过他。”
“当年种种,都会重新验在他自己身上。”
玉春抓着萧景元的袖子把眼泪擦掉,开口声音还有些哽咽,“秦昭云带回来的蛊毒多半是放在了马的身上。”
说起正事,玉春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在人身上种蛊并非易事,但马比人更好控制,即便有专人盯着战马的草料和水槽,一匹马什么时候不小心吃了只虫子或是被种了蛊,根本无处可查。”
“秦昭云带回来的恐怕是两只蛊。北狄当年被打得节节败退,而今上又对皇位虎视眈眈,另一只蛊虫作为母蛊很可能放在了当时的北狄将令身上,以血为引,一旦交战马匹受惊……”
玉春忽然顿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伸手贴上了萧景元有些冰凉的脸颊,“殿下不要想。”
当年种种画面已经成为萧景元的多年梦魇,他不敢再让萧景元想起。
“我并非要勾起殿下往事。”玉春温热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碰上萧景元的脸,“而是要告诉殿下,不能再给这群人故技重施的余地。”
即便他能解百毒,能陪在萧景元的身边,但真正开战时才发现的话就算是他也回天乏术。
“我知道。”萧景元将玉春的手重新塞回披风下面捂热,“我会小心。”
玉春又道:“殿下出来这么久,会有人过来寻吗?”
萧景元道:“不会,我同他们说先去休息,郑戈和陈十二守在帐外,不会有人发现我不在。”
“我只是想和眠眠多待一会儿。”
玉春弯起眼睛笑,萧景元低头亲在他唇角处,又很温柔地用舌尖启开玉春的唇缝和齿关,一点点吻到他湿湿软软的嘴巴里面。
玉春张开嘴巴很主动地迎合他,上颚被舔舐的时候他在萧景元怀里小小地哆嗦了一下,身子陡然绷紧了些。
这是一个并不激烈的吻。
萧景元好像一头狮子在舔舐自己最宝贝的战利品,既珍惜又爱护,玉春被他亲得浑身软绵绵,小声哼唧起来。
夜间渐渐起了风,玉春窝在萧景元的怀里和他说着话,细碎的声音被呜咽的风声卷起又吹走,到最后只剩平稳的呼吸声。
玉春似乎只是眯了很短的时间,他被萧景元贴着耳朵轻声唤醒,睁眼看去时远处的天边像是有一抹很浅的霞光慢慢跃起,黎明还未到来,但大漠的交界处却是一层又一层的暗紫色与浅橙色的光慢慢延伸至深紫色的夜幕之中,直到眼前看到一抹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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