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玉春现在确为东宫正妃,但往后子嗣上多有不便,还请太子殿下到时另立新后。
太子并未发怒,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瞧着那人道:“朱大人考虑甚远,可要顺道想一想孤的身后大事?”
众臣一时噤若寒蝉。
他们这群人跟在今上身边久了,尘埃落定后先不说能不能留在朝堂之中,这条命到底保不保得住都尚且未知,偏偏总还有些不识时务的多嘴。
而眼下御书房里多了人,他们更不敢冒然开口了。
萧景元朝他们淡淡地撇了一眼,接着刚刚没说完的话继续道:“司天监还在测算具体的日子。”
有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太子身侧的玉春,太子妃面前摆着一碟小点心和一壶暖茶,那一碟点心里六种花样,显然是太子怕他吃多又担心他不够解馋早就准备好的。
他们局促不安,而太子妃怡然自适,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给自己研墨准备练字。
太子今天这一出,显然是根本不打算听任何人关于封后的“谏言”,明明白白地摆到台面上来告诉他们,他任何事都不会避开太子妃,而皇后这个位置,也只能玉春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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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第七十六章 粟米红枣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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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里头的药味越来越重。
他睁开眼的时候身侧没人,明黄色的帷幔下罩着华丽而金贵的龙床,以前对他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无上权力,现在却如同冰冷尘封的棺木一般,装着他这具死气沉沉的躯体。
他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想,朕确实是老了。
毒药每天至少发作三次,疼起来时他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嘴里的血腥味和药味一阵一阵往外翻涌,偏偏四肢都被绑着,连蜷缩起身子缓解痛苦都做不到,粗粝的麻绳嵌进肉里,磨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和碎肉。
萧景元一连七天,日日都来。
每日午后亲自侍奉他服下半剂解药。
皇帝早上刚捱完一阵噬心般的痛苦,眼下像突然有了力气一般垂死挣扎起来,一甩手打翻了药碗,抓着萧景元的袖子恨极了似的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既然要报仇,直接杀了朕不好吗?”
萧景元淡淡道:“年关将近,宫里实在不宜见血。”
皇帝愤怒至极,咳喘着道:“还是你怕背上弑君的名号被天下人唾弃?”
他不过说了几句就气喘吁吁,面如金纸般又颓然躺了回去,萧景元看着地上灰褐色的药渍淡声吩咐身后的宫人道:“再去煎一碗药。”
他忽然笑了下,看着尚有几分神智的皇帝道:“皇叔说笑了。”
“如今在寝宫外守着的,是长公主的府兵。”
“长姐日夜担忧皇叔身体,宫内人人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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