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湿的草地上凝着许多水珠,吸饱了水分的小草青得像春日的嫩芽,蓬勃地在草地上展现它们的生命力。江效荣脚下的马丁鞋一步便带起几滴掺杂尘土的水珠,沾湿了他那有些长的裤脚和雨衣摆。
细小的雨不仅在草地上留下了痕迹,也在江效荣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被打湿的乌发乱糟糟地贴到了额头上,纤长的睫毛上也挂上了许多晶莹的水珠,小滴小滴地凝在一起,最后在江效荣的睫毛上汇成了珍珠。
不过江效荣只抬手擦了擦,那些珍珠便消失了。
他走到了熟悉的角落里,一颗不知年龄几许的老树盘踞在那,几乎要遮住半边天。Lily站在树下,看着江效荣向她走过来。
江效荣低了低头,小声道:“Lily……”
女孩抬手摸了摸他地脑袋。虽然江效荣比她高了不少,但只要江效荣低下头,她便会习惯性地做出这个反射动作。她走近了江效荣,如果江效荣的头再低一点,就会靠到她的肩膀。她摸了摸他的背,她像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口道:“我没要你背叛江先生的意思。”
“我知道……”江效荣的手背在腰后,克制着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可无论如何,我都是江家的伯劳、都是父亲的伯劳呀……父亲,父亲他答应过我了,我没有不相信父亲的理由,所以我相信父亲。”
江家的伯劳,无论如何都该听家主的话。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知道是该说江效荣确实好骗,还是江家的人确实像外面说的一样,没有一个不忠诚的。她说:“可是这件事情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江效荣蹙起眉,问。
Lily的脸上不着颜色,眼神带着些许审讯的锐利,形状姣好、裸色的嘴唇张合着:“你怎么知道江先生一定会让你亲手杀了韦博文?”
4
刚回到家的江荣脱了西装外套就想上楼,便见楼梯两盆那仿佛狗啃过的盆栽造型,参差不齐着枝叶,在外人眼里不会出现美感。他低着头向在一旁弯腰垂首候着接过他脱下的衣服的女仆随口问了一声:“谁弄的?”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除了江效荣外没人敢这么做。
女仆答:“大少爷说,他想尝试一下,所以……”
江荣闻言,微微弯了弯嘴角,心想,果然是狗啃的,还是让乳牙都还没长好的小狗啃的。脱了外套之后还有马甲,江荣一只手解着马甲上扣子,一只手松了松领带,侧过头向跟在身后的Timothy问:“小荣呢?”
Timothy答:“在您的房间里,应该是睡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着了凉的原因。”
江荣小幅度地蹙起眉。他先想到:养子的身体还没算完全康复呢,又淋了雨;又想到那个让养子不惜要淋雨也要见一面的女人,他的养子和这个女人始终不会保持距离,他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也知道他的养子对她很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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