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处却说秦雪原盘亘在娘家,但她本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如今忽遭山陵之崩,自然也要入朝守制,随内外命妇一道举哀哭灵。
因而她不得不打点了衣裳行李返回霍家,但与霍陵打了照面后,依旧是不言不语,漠然视之。霍陵知道她尚未气消,到底她肯回来,也算是好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每日打叠起万般的温柔小意,只盼能消弭夫妻间的裂痕。
因此,他白日里要入朝,除了哭灵跪拜,还要带领一众虎贲布防巡逻,守卫宫禁,谨防有人在先帝的丧仪上趁乱生事,不知耗费多少心力。
晚间回来,一整天的劳累疲惫后,又要对妻子的起居处处关心,时时留意——哪怕无论他如何做,都得不到秦雪一丝一毫的回应。
偏偏此时白鹤观里又传来玄昭病倒的消息,霍陵因事务繁忙,也无暇去探望。
——三厢夹击之下,他日渐憔悴。这日先帝之灵停入帝陵,来往折腾数月有余,扶灵的一众人马方才浩浩荡荡抵京,霍陵一手扯着马缰,方欲在门前滚鞍下马时,竟脚下一个趔趄,双眼一闭,晕倒在了雪地之中。
众人登时大惊,有那胆小的当场就吓哭起来。秦雪的马车已入了二门,下了车,正在青杏的服侍下往里走,忽有人匆匆来回:“奶奶!大爷……”
秦雪听到“大爷”二字,眸光一动,但脚下不停,只当没听见一般。青杏道:“什么事这样急脚鬼似的,大爷若有话只管说与我,不犯着来搅扰奶奶。”
一语未了,那人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方才吐出后半句话:“……大爷晕倒了!”
再看清油伞下,那素服的丽人原本亭亭袅娜,淡然如常,此时身形一晃,只听了这一句话,一张脸霎时间惨白,竟头晕目眩,也要当场晕厥过去。
可怜秦雪这段时日,虽说表面上平静从容,但心里如何不是油煎的一般?
若她与霍陵一个在秦家一个在霍家倒还好,既不在一处,彼此冷静,也能让她理清自己的思绪。
偏生因这一场山陵崩,前次的隔阂还未消失,如今又要朝夕相处、日日相对。霍陵对她越好,她心中自然感动,可一感动,便想到他的弥天大谎,想到自己若接受了他,便不得不接受共妻这等背德之事——那感动便化作痛恨,既恨他,亦恨自己难以割舍。
因此她白日里对霍陵不假辞色,夜间一人独处,亦是辗转反侧,心神恍惚。
此时乍然闻得霍陵晕倒,纵使给自己筑了再高的心防,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原谅这个男人,那防线也是轰然坍塌。
——她舍不得他,正如霍陵不舍自己。
哪怕他因为手足之情要将她分享出去,哪怕从此以后她一个幼承庭训的公府千金要做那一人侍二夫的淫荡妇人。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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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秦雪垂泪不止,待霍陵服过药后悠悠醒转,只见她守在床边,两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不禁伸出手去碰了碰:
“我……不是在做梦罢。”
秦雪听他声音沙哑,双眼里都是血丝,唇上也有一层浅浅青色——似霍陵这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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