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傅重洲回府,便听管事的来报:“咱们在西山的庄子也受了些灾,淹了几百亩地,底下人报上来,还请二爷的示下。”
傅重洲道:“不过几亩地罢了,就免了庄上佃农一年的租子罢。”想了想,又问,“大哥的庄子可还好?”
管事的先恭维了一句:“到底是二爷善心,怜贫惜老,他们底下人必会感恩戴德的。”
又道,“大爷的庄子离咱们的不远,小的恍惚听说也是淹了些,也不多,现今大奶奶在庄上住着,纵有些许小小疏漏,大奶奶当场也就处置了,二爷不必挂心。”
傅重洲一怔:“……大奶奶,在庄上?”
管事的道:“是,小的听在那府里的兄弟说,大奶奶常去庄上,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小半个月,距离他搬出傅家已经四月有余了,嫂嫂她,还没有释怀吗……
也是,天底下恐怕没几个女子会在新婚刚进门时就遭小叔奸淫,她又是那样柔顺贞静的性子,当初她得知真相后选择一死了之,傅重洲固然又悔又急,但却不觉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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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他对不起嫂嫂,被人算计后误将她奸淫是一错,想着将错就错与她共结连理更是大错,但傅重洲最大的错误,是不该欺瞒她。
不该明知她误会了,却扮作大哥跟她日夜厮磨。纸是包不住火的,“夫妻恩爱”时有多甜蜜,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秦霜的怨恨就会有多深。
离开傅家的那天,秦霜没有露面,在此之前,除了她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一个“滚”字,也没有再和傅重洲说过任何一句话。
心灰意冷的感觉,大抵便是如此罢。傅重洲怪不了旁人,他只能怪自己,怪他与她的缘分这样浅,怪天意弄人。
“……前儿新得的那匹雀金呢,你打发人给大哥送去。”片刻后,傅重洲淡淡道。
管事的忙答应了一个“是”字,恭恭敬敬退下。
想这雀金呢是何等珍贵?千金也难得的,寻常人家得了,无不密敛珍藏,傅重洲却转手就送了出去,众人也不以为意。
只因他自打分家后,虽与傅寒江分门别户地单过,兄弟之间感情一如往昔。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珠宝奇珍,或绫罗绸缎,傅重洲也总是第一时间就教人送到大哥府上,宁肯自己没有,也要先送到那边去。
但傅寒江亦不是喜好奢靡之人,譬如今日这一匹雀金呢,金碧辉煌,文采闪灼,以傅寒江端肃的性子,定然不会上身。是以傅重洲明是送给大哥,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众人都不明所以罢了。
说来也是好笑,明知早已无望了,他又何必这般恋恋不舍,这般殷切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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