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推了推黑框眼睛,没什么表情地应道:“好的李总。”
门关上,室内恢复静寂,李济州一屁股坐进转椅,手机在掌中翻转摆正,拇指划开锁屏的瞬间,他面色冷凝。
切到通讯录界面搜索联络人后拨出,铃声响了两下,对面接起。
“阮薇薇,”李济州开门见山:“约个时间出来见一面吧。”
对面似乎心有犹豫,踟蹰着不肯接腔。
“既然木已成舟,总要想办法解决对不对?”他放柔了语调,好似深情款款,可若电话那头的人此刻站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神情冷漠阴沉,眼底并无一丝笑意。
“你如果有顾虑,就让方星窈那丫头陪着,当初不就是她介绍我跟你认识的吗,想必很乐意接这个差事。”
他用平铺直述的语气将对方的后路堵死,再无拒绝可能,只得硬着头皮道:“……好,什么时候?”
“你定。”转椅旋了半圈,面朝落地窗停住,李济州搭起二郎腿,手机举在耳边下巴微抬:“我知道准妈妈多有不便,所以迁就你的时间。”
那头沉默半晌,他这通电话显然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又稳了稳心绪才道:“等我想好告诉你。”
“可以,我随时恭候。”
收了线,李济州起身踱到落地窗前,玻璃壁中倒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垂首敛眸,目光无的放矢地落向地面,大理石地砖铺就的路面镶嵌着地灯,照出一片明亮璀璨。
夜间从高层往下俯瞰的视野并不友好,得亏他不恐高,只是被光影斑驳的霓虹花了视线,即便如此,李济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辆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色拉法。
看着它从主干道拐下缓缓停靠正门外,不多时,顾西恩从大厦内迈步走近,副驾门抬起,他矮身坐了进去。
目送那辆超跑轰起油门眨眼间在夜色中隐去,李济州脑中不着边际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弟,感情可真好。
他是独生子,孑然一身地长大,很难体会家中兄弟姐妹一大群的那种热闹与烦恼,表妹方星窈小他三岁,俩人幼时就读于同一所私立国际学校,也曾一度感情深厚。
方星窈小学四年级那会儿生过一场大病,用药导致体重飙升,被周围同学孤立嫌弃,那个年岁的小孩子,恶意往往来得直白又毫无道理。
李济州得知后,并未大张旗鼓地去找那几个带头给表妹起外号的男生麻烦,而是日日都横跨两个校区去接送表妹上下学,时间久了,低年级对高年级学长有天然的崇拜,加上李济州本身就是校内风云人物,方星窈班上的同学开始主动向她示好。
升上初中,方星窈的病彻底痊愈,李济州就领着她一起晨跑健身,原本肉乎乎的小胖妞不出一年,便抽条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整个人脱胎换骨,丑小鸭化身白天鹅。
高一那年,方星窈情窦初开,谈了一场为期三个礼拜的初恋,这事除了李济州,她谁都没告诉。
这对表兄妹感情的破裂是在李济州上大学之后,方星窈对他的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失了亲近,多了疏离,反而掉转头对从小就不怎么搭理她这个妹妹的方星杰哥哥长哥哥短起来。
对此,李济州并未挂心,真要解释,大概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确实不可撼动,叫人不服不行。
思绪飘得太远,李济州及时刹车,他从来都不是会花时间多愁善感的人,良辰美景,孤枕难眠,找个人聊以慰藉才是上上策。
于是低头重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几乎不假思索地点进白桦的对话框。
被如此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到,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顿了顿,他开始深省,自己最近莫不是被白桦下了降头,怎么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
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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