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黄净之却再没见到过李济州,这让他开始怀疑对方说同住一个小区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当然他也没必要去纠结这种与己何干的小事,无非是晨跑路过隔壁那几栋楼时,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这些念头,像蜻蜓点水般转瞬间便了无痕迹。
那天晚上黄净之大约午夜才抵家,他白天一整天都在父母那儿,黄淮笙已经开始出现近事记忆消退的症状,但这些他自己是无知无觉的,只有身边至亲至近的人才能第一时间发现。
蒋婕对此BaN并未流露出特别哀伤的情绪,早在得知丈夫病情的那天,她就在日复一日地做着思想准备。她曾经会天真地以为黄淮笙这棵参天大树永远不可能倒,就像当年也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遽然得知了前夫因公殉职的噩耗,但世事总无常,半点不由人。
晚餐饭桌上蒋婕第一次开始过问集团的事,以往的她对这些从来闭口不谈,她需要轻盈而又纯粹的灵魂徜徉于艺术殿堂,就像向日葵扎根于泥土,却总是向往头顶明媚的阳光。
不过黄净之到底没有留宿,他从蒋婕几次三番看过来的眼神里觉察出了一些箭在弦上的情绪,和中秋节那天坐在从机场开往舅舅家的车上她想要表达的内容一无二致。
“什么事这么要紧,连在家里歇一晚的时间都没有?”
黄净之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时,黄淮笙坐在壁炉旁的单人沙发上抬头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近来说话总是慢悠悠的,不像以往那样庄严冷肃,也许是因为大脑开始变得迟钝,这样想着,黄净之又觉得胸口一堵,连穿外套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有几份紧急文件要批复。”他倒没撒谎,一个多小时前助理罗雨萱发消息过来,因他白天不在,几份需要签字盖章的纸质合同已经直接送去了他公寓,明天一早来取。
黄淮笙笑了,欣慰多于苛责:“你现在倒是比我还忙,不过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黄净之点头称是,旁边蒋婕开口补了句:“忙归忙,别的事也要上上心。”
黄净之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和母亲的对视。
B市的十一月是很锋利的冷,车进了小区直入地库,单从停车位走到电梯口,急剧变化的温差依旧让黄净之冻得打了个哆嗦。
抵达楼层双侧门开启,映入眼帘的一道黑影吓了他一跳,定神看去,竟然是裹着大衣靠墙闭目养神的李济州,听见动静刷地睁开眼,眉宇间掩着很深的疲惫,却扬起唇角冲他笑了起来。
有一瞬间黄净之感觉心口某块石头神奇地得以平缓落地,却还是露出了错愕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这小区是一梯一户,安保极其严格,每栋楼下面都有保安前台,外人进出需说明来由并与业主确认并登记访客信息才放行。
“我给你发了微信。”李济州用平铺直述的语气道,甚至在为黄净之找理由,抑或是给自己寻台阶:“你应该在忙,所以没回我。”
黄净之走出电梯,双手抄着外套口袋与他面对面站着,离得近,才终于看见他眼睛里清晰无比的红血丝,。
许是注意到了他变化的眼神,李济州笑得温和,并细致又周到地解释:“这几天回了趟N市,有些紧急事项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今晚的飞机回来的,在一楼等了等,正好碰见了来给你送文件的助理。”
因他这句话,黄净之目光又上下逡巡一番,男人穿着偏商务风的西装三件套,像是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只在外面加了件黑色长款的羊绒大衣,这穿法抵御N市的寒风尚可,到了B市,实属难顶。
可他就这样站在室外硬生生等了数个小时,守着一条石沉大海的微信,像个鲁莽的傻子。
“既然那么忙,为什么还偏要跑来B市办公?”黄净之则像个油盐不进冷心无情的机器人,对他旁敲侧击投注而来的温柔与示好视若无睹,“安安心心地待在N市不是更好?”
李济州目光沉沉地凝视着面前人的脸,突然抬起手想去搭他的肩,却半路触电般地收回,前额梳起的刘海落下两绺,给他的神情更添几分落寞:“……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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