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跟着退下,起居室内漂浮着茶汤甜腻中搅着苦涩的气味,李济州单手扯了扯领带,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他错开视线慌不择路地望向别处,给自己十几秒钟的时间整理好思绪,然后迈步走到黄净之跟前,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牵起他的手腕。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他道歉,为自己的鲁莽行为,看起来那样真挚恳切,有种低声下气的温柔:“你还没准备好,我知道——”
掌中一空,黄净之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你显然误会了。”他说,甚至后退一步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才继续:“自作多情总要有个限度,我把你当客人,请你来这里,不是让你在我妈面前胡言乱语的。”
笑意彻底僵在嘴角,李济州活像个骤然失聪的聋子,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装什么傻,你那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话音落,黄净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他在短短的几句话里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意,却很快又被更深不见底的另一种情绪湮没。
可他不在乎。
又或许,是自以为不在乎。
李济州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面前人的脸,“我懂。”他终于垂下目光,机械地点着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又接连说了好几遍我懂,手抄进裤兜下意识去摸烟,旋即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接着又想起因为黄净之闻不了烟味儿,他已经强迫自己戒烟好一阵子了,于是深吸一口气,颤颤呼出,他扭头再次看向黄净之,双目隐隐覆上赤红。
压低了声线怀揣着最后一线希望,他问:“这是缓兵之计?”
黄净之笑了:“如果可以安慰到你的话,那就这么理解吧。”
李济州心口一窒,闭了闭眼,终于清醒过来:“你是在报复我吗?”
他确实聪明,不过片刻时间便一语中的地猜出他的想法。
黄净之敛了笑意,面无表情道:“不如说是你在自取其辱。”
“自作多情……自取其辱……”李济州复述着他刚刚的话,狼狈苦笑:“你赢了……”
他终于看起来像个斗败的狮子,颓废而萎靡,每一寸骨骼都透出很深的疲惫:“故意让我跟来,准备好了打脸的戏码,然后看我在你家人面前出丑……”
“黄净之,大仇得报,我该恭喜你吗?”
黑色保时捷裹着冬日夜晚的凄冷月色驶出黄家气派耸立的电动铁艺大门,来时有多斗志昂扬,去时就有多狼狈不堪。
别墅主楼三层,黄净之立在一扇窗前,视角拉远,正对着的是通向出口那条树林掩映的笔直大路,夜色浓稠,车尾灯闪烁出来的那一点微芒光亮渐渐隐去。
“人都走远了,还看?”
蒋婕缓步走来与他并肩而立,望向窗外语气淡淡:“我就知道,你绝不会让我和你爸失望。”
黄净之转身未置一言地离开。
蒋婕回头,盯着儿子的背影:“小之,不要让我失望。”
黄净之身形稍滞了滞,继续往前走,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我不是为了你们才这么做的,我是为了我自己。”
车开出几公里远后,李济州慢慢冷静下来,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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