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可嘉。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怕掉脑袋!”这话道完,阿古达木随身佩戴的宝刀便应声出鞘,在寂静的周遭显得格外刺耳。
勃律心惊,生怕下一瞬那柄宝刀就会不由分说地落下来,急忙高声阻止:“父汗!狼师的人,理应由狼师按照规矩处置!”
舒利可汗抬手拦住了阿古达木的动作,静静瞧了小儿子半响。
“勃律,你太大意了,你应该知道此次哈尔巴拉能给我部带来什么利益。如今你放纵一只猛虎归山,叫穆格勒接下来的处境该当如何!”
少年当即俯身负罪,昔日高傲的头颅深深低埋,这是他受宠数十载,第一次在父汗面前担这般大的罪。
他不敢说别的,也无力说别的。人确实是在他的狼师里逃走的,真追究起来狼师代罪连锅端。可他宁愿折一人救百人,也不愿狼师在大可汗的嘴里永远落下话柄。
此时谁都知道,大可汗还坐在大帐一刻,今日从狼师牢帐外抓回来的人就没有一人是无辜的。
勃律浑身发冷,终是在大可汗的示意下起了身。
上头人的话让他心里天寒地冻,血液凝固。
大可汗道:“你的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黑夜雪茫茫,人围寂无声。不知从何时起刮起了刺骨的寒风,激得人手脚发凉,更是激得勃律满腔风雪难以停遖颩喥徦歇。
风里夹杂的雪粒子在这一霎将他所有的风骨和傲气全埋平了。
少年无声无息得低头注视着他,欲言又止。嘴唇不断嚅嗫启合,最后轻声问:“人真是你放的?”
“我没有。”阿隼瞪着勃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东西都是在你手上找到的,还说不是你?”
男人怒目而视,狠道:“你信我,不是我放他走的!”
勃律静默两息,突然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高高抬手管海日古要了一个物什:“鞭子。”
“什么?”特勤一怔,摸到自己腰际捆着的一卷皮鞭,蹙了眉小声飞快劝道:“勃律,这玩意儿可能会要了他的命!这件事情有古怪,等我们查明了再罚也不迟!至少他现在罪不至死!”
“我说,鞭子!”少年怒色,见男人没有如意将东西递给他,转首直接从其腰间将鞭子抽了出来。
“勃律!”海日古惊唤,试图去拦下少年的动作,可还没待他伸手,少年的一鞭就已经扬了下去!
“啪!”
凌冽的声响抽打在皮肉伤,响彻整个夜半。男人身躯一震,险些被打的歪倒在地,好在他及时用手肘撑住了地皮,才没至于完全倒下。
但紧接着,第二鞭随之落下,这次抽在了另半边肩膀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全身,仿佛皮肉绽开了花,顷刻间鲜血染满了胸膛整片衣衫布料。
第三鞭,第四鞭……少年足足连续抽打了十鞭,一鞭比一鞭狠,袍服裂了口,出血的肌肤暴露在寒风中,粘稠的血浆一滴滴溅开在雪地里,形成了开在草原上独一无二的血莲。
男人死命咬唇,再也不为自己辩解,只固执地锁住面前少年的身影,哼都不带哼嗓,仅管舌尖尝到了腥甜也没有屈服。
冬风瑟瑟,吹麻了他的神经,也吹散了他的意识。胃里一天没吃什么东西,饥肠辘辘,又顶着草原的阴冷和刑法的疼痛,就算身强力壮也难以再熬下去。
就在他意识涣散而阖目的前一霎那,他模糊瞧见少年收了手,被身后那个男人唤回了头。但到底说了什么,他便再也听不见了。
“行了,别脏了我帐前的雪。”大可汗忽然出声,叫停了少年不知挥了多少次鞭子的手。勃律气喘吁吁,松开颤抖的手掌,任凭鞭子无声话落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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