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少年哼哼唧唧地闭着眼皱起眉,似乎是宿醉后现在觉得头疼。他在车上滚了一圈觉得不舒服,又翻回来。翻身扬起的手臂因为动作太大,手背大力磕在了车壁上,骤然响起一声听起来就很疼的闷撞响。
这一下彻底给勃律惊醒了。他飞快弹身起来骂了一句,疼的咧开嘴,眼眶通红地甩着手。
少年捂着被撞红的手背使劲揉,可刚揉了没两下,对面伸来一只手把他握住,攥在手心中替他轻轻揉捏起来。
勃律一愣,顺着那人的手臂往上瞅,只见阿隼正坐在他面前,专心致志地揉着他的手背。
他的力度很轻柔,覆在手背上就好似徐来安抚的清风。阿隼就这样揉了几下,捧着他的手拉到嘴边吹了吹,问:“还疼吗?”
勃律眨眨眼,好似真没觉得那么疼了。他任由阿隼握着他的手,四处打量了一下,说:“我怎么在车上?”
阿隼颇为无奈:“你喝的不省人事,今早又要出发去犁堤,他们没办法,只好把你搬到车上了。”
勃律“哦”了两声,扭头掀开布帘,顺着窗子往外瞧。马车骨碌碌地行驶在茫茫草原上,前前后后都是穆格勒前往犁堤的族人。他往外伸了伸头,在马车后面瞧见了被人牵着走的乌骨。
勃律把头缩回来,努力想了想,愣是没想起一丁点早晨的事儿,索性就放弃了。
少年挠挠头,手臂往旁边一撑,碰到了一个软和和的东西。他低头定睛一看,竟是一匹小狼崽。
勃律登时愣住,膛目结舌了许久,吞吐着问阿隼:“它怎么也在这?”
“你抓着它不放,就只好一起搬上来了。” 阿隼说,“抓得可真牢啊,手掰都掰不开。”
少年眼尾一抽,听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在嘲笑他。他顾不上太多,见小狼崽这么半响都没个动静,心里忽地着了急,把手从阿隼手里抽出来,慌里慌张坐正了腰板,双手不断去摇晃软毯上躺的极其安详的小狼崽。
晃了两下没动静,勃律心里咯噔一声,然而这声音还没落地,悬在半空中就被一道狼崽子发出的呼噜打破了。
勃律静了静,蓦地就松了背脊,沉出口气重新瘫在身后的软垫上。
狼崽子在毯子上砸吧着嘴,像极了勃律方才那个样子,它仿佛是学着少年翻了个身,伸着四支小短腿继续睡,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勃律看了许久,总结出一句话:“它喝醉了。”
“你竟然给它灌酒。”阿隼觉得勃律脑子坏了。
“它自己非要上来舔,我总不能不给吧。”勃律晕晕乎乎地去戳身边睡死过去的小狼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阿隼被他气笑了:“你的道理总是这么歪。”
勃律没回他。这时整个人松弛下来,又有点困倦了,脑子逐渐重新搅成了糨糊。
“醒了就别睡了,把这个喝了。”阿隼凑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脸颊,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早就备好的醒酒汤。
“不想喝。”勃律眯缝着眼推开他手里的碗。
阿隼沉口气,把碗放回去:“行,不想喝就吃点东西,不然这马车晃一路你会不舒服。”他把撒了盐渍的羊肉撕开,又掰了块白饼,抵到少年唇边。
勃律吸鼻嗅了嗅,敛眉错开头:“这个也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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