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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鹰!鹰!”

祁牧安立马识趣地不说话了,等身边人外泄的气渗到狠狠戳在布上的针线上时,他才堪堪出声:“其实绣的挺好的,很好看。”

勃律两眼向上一翻,身子半侧着往小几的方向挪了半寸,手肘在上面不再搭理他。

祁牧安见人怀着闷气,摸摸鼻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哄。他左看看右看看,手细碎地在勃律身上盖着的毛毯上忙活,替他四周都重新掖了遍边角,又把他搁在腿上的手炉换了个大的来。

等忙完,似是榻上的人回到专注做香囊的事儿上,不再气着张脸,眼睛仔细盯着落针的地方,问他:“你最近几日都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祁牧安含糊道。

勃律抬眼瞟他:“没忙什么为何这么冷的天要天天出去。”

“有些事情要处理。”

勃律一脸不信,他郑重放下手上的玩意儿,严肃地看着坐回身边的男人,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找郎中?”

祁牧安张张嘴,哑口无言,被他一嘴就说对了。

勃律见祁牧安上下动了好半天的嘴唇都没吐出来一句话,抿抿嘴,心里叹口气,把视线落回手上。

他轻声道:“外面太冷了,还是屋里暖和,每次你都要带回来一股子寒气,我不喜欢。”

祁牧安沉默片刻,沉声应允他:“好,我都听你的,不出去了。”

这话说出来,他接下来几日除却军中事务和宫中召见,当真没有再离开府邸半步。

寒月的雪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天,最终停在月末。天渐渐放晴,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屋檐和雪地上,晶莹的棉雪闪着银辉,映着整片天地都在发光。

勃律愈发觉得四肢僵硬,有时候无意手伸到袖中摸上胳膊,都被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也并不柔软的肌肤吓一跳;亦有时候他发现他连一盏茶都无法弯曲手指拿起来,但缓了不到两息便恢复如常。

这些他没敢告诉祁牧安。

他照常在府上吃吃喝喝睡睡,闲暇无聊偶尔会被裹着严严实实去街上小走片刻,但经常受不住在外待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以至于他来上京城这么久了,外面的城街小巷仍旧没有逛遍。

符燚和阿木尔一直陪他留在上京,住在他们置办的小宅子里,偷着勃律奔走各地寻求法子,有时会去到祁牧安府上聚上一聚,蹭个吃食。

勃律心里对他二人的行踪隐隐有数,必勒格自打最后一次来找过勃律后,就仿若彻底在上京城消失了似的,没有和他们任何人告别,也并没有回草原,如今不知人身在何地,究竟在做些什么。

对此,勃律总有一种哪日他半口气吊在喉咙里,这家伙就会凭空出现在他身边,然后把他扛到该去的地方。

这段日子,是勃律这辈子过得最索然无味的日子。

直到冬月的某一天,有段日子没见到的元澈突然趁祁牧安去军营的时候跑到他屋子里,把着门边探头探脑了一阵,见屋中只有勃律一人,这才略微生硬地踏进来。

勃律正杵在开了窗的窗下支头晒太阳,听到声音懒懒掀开一只眼睛,见是这小子,不屑地嗤笑一气。

他觉得好笑:“你这小子不是怕我吗,怎么还来找我。”

元澈清清嗓子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背过手也不知在学谁,说:“我仔细想了想,你能有我皇兄可怕?”

勃律再次嗤出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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