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安剥了个新栗子,热乎乎地塞进他嘴里,戏谑道:“那殿下想听哪一天的,我这就讲给你。”
勃律眼睛飘忽来飘忽去,忽然定在一个方位,没回答祁牧安的话,反而问:“那边是什么?”
祁牧安探头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是皮影。”
勃律两口嚼完嘴里的糖,腾出一只手拽着祁牧安往戏班子跟前走。虽然还未到晚上,但白幕前已经围了好些人,他们只得在外围寻一处空隙,借着空隙往里瞅。
白幕上空无一物,皮影戏班的人正在幕前举着皮影角儿绘声绘色讲着,有意招揽人坐在准备的木凳上留下,观看不久后夜幕下的戏。
二人身前有人离开,空出来一个缺口。勃律逮着机会往里挪了两步,就不动了。
祁牧安等了一会儿,俯在他耳边小声说:“现在的没意思,晚上的更好看,晚上皮影会在白幕后演戏。”他小心翼翼拽了拽勃律方才自觉伸进自己掌心的手,劝道:“我们晚上再来看,好不好?”
“等等,我再看看。”勃律不耐烦地往后踢了一脚,睁着眼睛看着五彩的皮影在半空翻了个跟头。
这个跟头翻完,介绍皮影的人就下去了,紧接着上来了一个拎着傀儡的人,戏班开始奏乐,傀儡悬着线开始在地上蹦蹦跳跳,一会坐在扁担上,一会又挑起扁担嘻嘻笑笑。
原来这才是戏班白日里表演的戏子。
傀儡戏一出来,祁牧安便知道勃律是走不了了。他瞧着身前人兴致浓厚地跟着地上的悬丝傀儡左摇右晃,摆着头看的滋滋有味,活像周围一圈拍手叫好的五岁孩童。
祁牧安叹口气,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卖刚出炉的果子,他心下一动,对勃律道:“那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果子,很快回来。”
“去吧去吧。”勃律头也不回地朝后摆摆手。
祁牧安跑去买了一只甜米糕回来,换下勃律手里啃完糖灯影儿的木棍,这才放心折身往卖果子的摊子跑。
勃律两口吃完米糕,咬着木棍才恍惚发觉祁牧安不见了。他视线从还未结束的傀儡戏挪开,慌忙张望一圈,才在一家排队的卖果子的小铺旁看到男子熟悉的身影。
勃律瞧着在一队人之间老实排队的高挑身影,含着木棍忽地就咧开了一点嘴角,嗤笑出来一气。
他想抛下身后正演到高潮的傀儡戏去找祁牧安,和他一起买果子,然而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打断了他的步伐,让他停下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勃律这时才注意到,有一座高耸的青塔破开房宇伫立在砖雕座上,直耸青天。
钟声足足敲了三下都未停歇,每一声都大慈大悲。勃律恍惚了须臾,在抬脚前他望了眼祁牧安的方向,觉得买果子还需要一会儿时间,于是他跟着越桥进塔的人流,走上了抬起青塔的围台。
钟声仍未停止,不知敲响了多少下,又是为谁而响。勃律在围台边停下脚步,侧耳听了许久,也没辨出钟声到底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他只觉这钟声是从天而坠,敲击在脑海。
他在钟声里回神,看看四周,这才发觉他刚才看戏的地方离这座塔不算特别近,也不算特别远,但却是已经走到了街巷外面。
过了桥,便没了两旁的屋檐,唯有这座高塔耸立在中央。塔旁还有一颗苍天古树,树上飘了许多红带子,仔细看缎子上好像还用黑墨写了些什么字。树下,则站了一大一小两个穿黄衫合掌的人。
身边,一趟趟走过前来烧香礼拜的人,面上虔诚,身上焚香缭绕,让勃律大有一种他们从天虔敬祷告而回的错觉。
勃律无措观了许久,看了无数人进塔,看他们对着塔中的神像又磕又拜。末了,见礼拜的人少去大半,鬼使神差的,闻着禅香,他也动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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