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雨水。
勃律从客栈中走出来,抬头望了望已经放了晴、还掺着一些阴云透出片片阳光的天,对上刺目的阳光时难以忍受地抬手挡了半寸。
从他身边走过的许言卿还在骂骂咧咧,一个没注意,重重踩进客栈门外的水坑里。男人大叫一声,骂的更起劲了,抬着湿漉漉的鞋子,扶着竹苓一蹦一跳地来到马车旁。
跟在神医旁边的小丫头在等许言卿背过身要爬上马车时,一个劲的朝人后背大胆地翻白眼。这一路上她和自己师父坐在同一个马车里,那是日日都听许言卿念叨,堪比她曾经暂居庙中日日都能听到的枯燥佛经,快把她的头都念秃了。
谁知许言卿似是有所察觉般,半个身子都趴在车上了,还回头瞪向竹苓,愣是把女孩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神情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那辆马车里就传来吵闹声,架势仿佛快把车顶都掀开似的。
勃律看在眼里,觉得这师徒二人尤为好笑,二人之间的举动氛围更为随意。
——有个小徒弟看来当真是不错,寂寞无聊的时候抓来打趣几番,闹上几次嘴,过后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记起被他们丢在京中府里的元澈,飞快地低笑一声,就收起唇角。
或许是元澈跟阿隼之间到底隔着一个东越的交易,无论如何两人之间都做不到像真正的师徒那般。若是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纠纷,或许二人还能续上一段这人世间总道来道去的真正缘分,做一对正儿八经的师徒。
可下一瞬,勃律低了低头,拇指和食指在衣袖下无意识地搓了搓,又觉得这念头也不一定真的正确。
他不禁想起最初和阿隼相遇的情景。他和阿隼之间又谈何不是隔着中原和草原上百年的纷争恩怨,是他主动招惹的阿隼,这天降下的红线才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元毅收拾好最后的东西,向客栈买了两瓶酒,打算路上饮。结了银两来到门口,看到勃律迟迟未踏出去,不禁奇怪。
他来到勃律身边,询问:“启程吧?”
勃律的视线从元毅的那辆马车上撤回,闻声扫他一眼,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点头走下木阶。
元毅顺着也看眼他已经让给神医的马车,追上去好笑着问:“怎么,你也想做我的马车?”
勃律睨他一眼:“你不是送给他了,怎么还称呼是你的。”
元毅一拍嘴,长长惋惜一声:“唉,说起来总归还是不忍心。那马车可值京城里半个宅子呢。”
勃律前行的脚在听到这话后狠狠顿住,不可思议地回看元毅,恨道:“你就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随手送给了他?”他指着马车,就好像已经指到了许言卿眼前一样。
他忿愤道:“简直暴殄天物!”
元毅笑嘻嘻地说好话:“但为了公子,陛下说这点银子金子还是值得的。”
勃律没听进去,气愤的钻入马车内,也不知道究竟在生哪门子气。
元毅稀里糊涂的,就听一旁的阿木尔风凉地说:“我们现在缺钱缺的紧,听你这么挥霍他在气自己。”
元毅听后恍然大悟,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回去是不是应该抬上一箱金子送来给穆公子示好。可又转念一想,他怪道:“不对啊,你们不是住在祁府吗?”
阿木尔犹豫了一下,把自己也算进去,点了点头。
“听陛下说祁府这主人和大庆有点关系,现在又在为陛下做事,怎么会让穆公子没银子花呢。”
阿木尔一想,按照阿隼和勃律现在的关系,貌似是这个理。可他却替勃律说:“总归不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到底不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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