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吵闹的士兵群里抽回来,落在勃律身上。
他听见青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回去告诉草原,哈尔巴拉死了,这场博弈是我勃律胜了。”
“让他们最后再掂量掂量,届时该清扫的让必勒格全部处理掉。”
阿木尔跟着坐在另一侧的木桩上,静静注视着勃律,话滚到嘴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勉强问出心里话。
“你让符燚领兵,那你呢?”
勃律闻言顿了下,才说:“我会启程前往岳城。”
他话音愈来愈轻,像是随随便便做出的决定一样,不足以说服阿木尔。
“你让我们回去,然后你一个人去岳城?”阿木尔愣了愣,眉心深深揪起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他侧过身子贴近勃律,怕他二人的对话被旁人听去惹军中非议,刻意压低了声音,斥道:“我知道,你此番想去定不是因为东越,而是因为你想帮祁牧安——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要如何帮?你能做什么?”
“正如你所说的,你给了东越举兵的机会,岳城外现在是浩浩汤汤的东越兵马,主帅比比皆是。既然你不让狼师继续掺和,你又为何要只身前往,到时候将士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对方的答话。阿木尔深吸一口气,急了,低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木尔。”勃律短短叫了他一声,立刻制止住了他下面未说的话。勃律垂下头,在阿木尔等待了几息之后,听见他苦涩道:“抛却狼师主帅的身份,我只是勃律。‘勃律’此刻最应该身处的地方不是这里,更不是草原,而是阿隼的身边。”
阿木尔凝噎,片响后干巴巴说:“你一个人还是太危险,至少带一队人保证你的安危,我现在去让符燚安排。”
“不用。”勃律抬手阻挡阿木尔即将要起身的身姿,把人压了回去。
他侧了侧头,想了想,对对面的人说:“阿木尔,这场仗之后,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东越。”
阿木尔狠狠怔愣在原地,许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结巴着吐出几个字音,才惊诧低呼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不回来了?”
男人不免坐直身子,不在弯腰凑近人讲话:“你不回来,要穆格勒怎么办?要我们怎么办?”
“谁说我不回来了?”勃律瞥他,冷下脸,明晃晃挂上不高兴。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木尔急得险些站起来,“你今儿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奇怪,你到底想干什么!”
忽地,阿木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脸唰地惨白下来。
“你不会是在交代后事吧?”
勃律皮笑肉不笑一嗓:“我就算交代后事,也要先把你送到天神那里。”
阿木尔闭紧嘴,面如土色。
勃律淡下情绪,微抬下巴遥望远处天际边的一抹赤色。他目光飘忽,像是想到了以后。
他絮叨起来:“阿隼和元胤定下十年之约,此仗之后怎么说还得有个几年。这期间我估摸着会陪他一直在东越久住,什么时候元胤放他走了,我们再离开。”
“离开之后……我们可能会到处走走闲游。等到什么时候累了,我再带他回草原。”
阿木尔神色忧伤,又忧虑不安。他嗫嚅着嘴唇,喃喃说:“勃律,你真的不管穆格勒了吗?”
勃律听到感觉很奇怪。他嘶口气,终于问了出来:“你们为什么都想让我登上那个位子?”
“因为你是舒利可汗的儿子啊。” 阿木尔看向他,定了下心神,“现在延枭死了,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可汗,这谁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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