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被强迫删除了所有照片、录音的钟息和徐嘉巍,像两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颓然地坐在爱康机构门口。
徐嘉巍挠了挠头,说:“这可怎么办?”
钟息回头看着爱康的大门,心中一片茫然。
徐嘉巍之前都是老记者的小跟班,负责扛摄像机,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冲突,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我向主编汇报之后——”
钟息打断他:“推迟一天,孩子就要被多虐待一天。”
徐嘉巍哑然:“你真看到他们虐待孩子了吗?”
“看到了。”
“万一是正常的动作训练呢?”
钟息抬声道:“体罚和训练我还分不清楚吗?”
“那、那现在怎么办?”徐嘉巍有些泄气,挠着头说:“早知道我就不逞能了,太危险了,再查下去会被这些人报复的。”
徐嘉巍越想越害怕,“我们回去吧。”
钟息看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便衣警察,都是霍司承派来的。
难道……真的要寻求霍司承的帮助?
保安钳制着他的胳膊对他进行恐吓搜身时,他真的很害怕,心里打着鼓,脑海里全是霍小饱。想到霍小饱,他也开始犹豫。
其实他能通过电台安抚到自闭症孩子的心灵就可以了,是吗?
揭露骗子机构不是他的分内之事,向主管机关举报,然后等结果,就可以了,不是吗?
可是……拖得越久,孩子就要受更多的苦。
他反复诘问自己。
他再一次回头,看向爱康的大门。
他对徐嘉巍说:“小徐,你帮我报警吧,就说这里的保安打人。”
“啊?”
“现在我们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还能怎么办呢?”钟息安排道:“我冲进去拍证据,你负责报警,听到没有?”
“不行,这太危险了。”
钟息看了一眼四周的便衣警察,心里到底安定许多,他说:“没关系,别担心,你现在就报警。”
“我——”
“报警。”钟息沉声说。
钟息的语气里竟然凭添了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徐嘉巍愣怔了几秒,下意识听从他的吩咐,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在隆华大街198号爱康康复机构,这里……这里的保安打人,麻烦您快点派人来解决。”
钟息走到其中一个便衣警察身边,和对方换了外套。
“钟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钟息说:“我要冲进去拍几张照片,麻烦你在门口保护我的安全。”
警察立即说好。
钟息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棕色皮衣,戴着帽子和口罩,跟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家长后面溜进了机构大门,保安没有注意到他。
钟息的领口里有隐蔽录音器,手机时刻保持视频录制状态。
他站在门口斜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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