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交给你们?”阿尔瑟神情肃穆。
他们从第一次见她起,无论是青春的少女,又或者现在年迈的老人,她总是带着笑的,好似无事不知愁滋味;但此时此刻,她却仿佛在交托一件无比庄重的宣言。
也的确,把珍贵的龙蛋交到三个年轻人类手中,是一场冒险。
然而不能拖更久了,它一直无法破壳,只能拼命吸收外界的养料来维持自己不胎死腹中,再这样下去,不光是根茎,迟早整个通天豌豆的养分都会被它会吸干———而豌豆是支撑秘境森林的命脉。
幼龙破壳,是救它自己。
银焰花开,是救季辞爱的那个人。
龙蛋离开,是救树精、豌豆乃至全森林。
——怎么看,都是一桩面面俱到的好事情。
至于龙蛋孵出来可能面对的风险,她并不是龙,只听过传闻,不过无论如何,有那么多纯血看着,应该没事吧?
读心术是单向的,季辞猜不到她心里的算盘,只是低头看着那个小瓶子,柔柔弱弱收拢的淡金色花瓣,曾经就长在古堡自己房间外面的墙壁缝隙里,如今却跨越千辛万苦才寻来。
这就是能救许游的灵丹妙药吗?有了它,那个人就会醒来吗?
他把玻璃瓶捂在胸口的位置:“好,我答应你。”
*
绿光再一次消散,他们环视周围,已经离开了秘境森林,来到最开始的湖畔草原。
从豌豆根茎里走出来,已经过去一整个夜晚,现在重新回到清晨,距离他们当初降落于此,已经过去整整两天时间。
两天。才两天,怎么感觉好像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天经历的比前面二十年都要多,走过生死的罅隙,来去告别匆匆,他们在森林里遇见的十二腿一家、大蝌蚪、小花妖和阿尔瑟,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到最后也来不及好好说一句再见,都只是生命里短暂的过客。
人生如此,无可奈何。
现在他们没有别的任务,只要等着加西亚来接就好。
宁延年躺在草地上,抬起胳膊举到眼前,转了转,没有绿油油的藤蔓,只有破破烂烂的袖口。他长叹一口气:“原来无所事事是这么宝贵的事情。”
小温也在他旁边坐下来,有些担心:“不会我们出去之后,记忆就被抹除了吧?”
季辞正想办法把背包清空,给龙蛋腾点儿地方,它虽然大,不过比想象中轻,要是背包真的塞不下,也就只能抱着。他翻理的动作一顿:“你们想记住吗?”
想吗?不一定,怪物可怖的面孔,和从未如此接近的死亡,一定会在之后的很多个夜晚化作梦魇汹涌袭来。
想忘记吗?更不想。连绵火红的玫瑰园,淡蓝的藤萝瀑布,芝麻田上磅礴的云海与月亮,震撼的通天豌豆……无论看小说、电影、动画,都远远比不上亲身体验如此瑰丽的场景。
人生会有很多无奈的时刻,但正是每一个或喜或悲的细小片段,才能连成生命的场合。若是错失任何一块拼图,「我」将不再完整,不再是纯粹的自我。
小温右手包裹住左手,抵在下颌,闭上眼喃喃道:“请让我们记住吧。我不想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
短暂的伤感过后,他们的目光默契地放在那个怎么都塞不进去包里的蛋上。
它和想象中斑斑驳驳的蛋壳表面完全不同,光滑圆润,质地如玉,散发着莹莹的光泽,乍一看像什么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光无法穿透,只能隐约映照出中央更深色的一团影子。
宁延年屈起手指敲了敲:“这里真的有龙么?该不会是随便拿个仿制品骗我们的吧?”
说实话,季辞也不大相信阿尔瑟真的会交给他一颗古老的龙蛋,但是在进门之前以它为轴心爆发出的惊人光亮,却是眼见为实。
宁延年的敲击收获了清脆的声响,仿佛什么打击乐器。小温嗔怪地看了眼不懂温柔的男生:“人家说不定在睡觉呢,别把它吵醒了。”
虽然这么说,其实还挺希望它能动一动或者发出声音———毕竟从来没有听过巨龙幼崽的鸣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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