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连帽斗篷,制式典型,傅闻安不止一次在边境报纸上见过——一群自称“殉道者”的、妄图颠覆安斯图尔的混乱分子都曾穿着那套镌刻鲜血与虚妄信仰的连帽斗篷游行。他们砸烂店铺、点燃报行、屠杀群众,用暴力为自己寻求证明,以最极端的方式向执政者表达诉求。
傅闻安看不清对方的脸,就连鼻尖都隐没在阴影中,但那双紧攥着方向盘的手却极其苍白。
似乎是震惊于自己面对的不是肉体凡胎而是重吨矿车,在分秒之间,对方似乎笑了一下,但傅闻安来不及反应,越野车就以粉身碎骨的气势碾上了矿车的车头。
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令傅闻安几乎失聪,波纹般循环的嗡鸣逐渐被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取代,他脸上浮现一抹残酷的笑,逐渐踩下油门。
对方的越野车显然经过军用加固,油缸踩到底时的轰鸣堪比爆破,一百多迈的撞击竟只让对方的保险杠和前车头塌陷。但矿车与越野车的自重有着天壤之别,越野车的动力绝不足以弥补差距,很快,先天载重的差距便显现出来。
“想撞死我对吧?那就看看我们谁先去死。”傅闻安喃喃着,神经质一般的低吟令他的神情逐渐变得非人冷酷,闪烁的杀意凝为实质,油门直接到底,轰然将越野车撞出一截。
砰——!呲——!
巨型矿车的车头在巨响中彻底碾碎越野车破烂的保险杠和右车灯,越野车轮下擦出将死的嘶鸣,矿车仍在加油,在再次被顶出三米后,越野车突然向右打轮,轴承损坏的咔哒声隐没在骤然转向的摩擦声中。
顷刻间,越野车的左半车头被直接碾碎,借着擦身而过的恐怖动力完成错身,车灯全然损坏,只借着矿车的光线,傅闻安侧头凝视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狙击手。
隔着满是灰尘的肮脏玻璃,傅闻安突然看见对方从怀中掏出枪向上瞄准的模糊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傅闻安猛然趴下,刹那,他左侧的车窗便被子弹击穿。
擦他头顶而过的子弹没入后视镜和头上的空调出风口,前挡风玻璃应声碎裂,碎片在他胳膊上擦过一大条血痕,汩汩向外流淌。
傅闻安恍如不觉,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令他沉溺在厮杀中,男人猛地踹开报废的车门,踩着窗框,借力翻上车顶。
他立于蒙着挡雨布的车头上,军靴践踏车体铁壳发出咚咚的声响,越野车在别开后冲向远处的矿坑,但傅闻安知道,对方一定已经来到了货车上。
堪称料事如神的直觉令傅闻安时刻都能嗅到危险,空气中漂浮着饱含土腥味的颗粒物与爆炸后燃起的余烬,吸入肺中竟有种被割伤的错觉。
某一刻,一抹阴影从遮雨布下闪过,傅闻安开了一枪。
砰——!
在枪声中,有什么落在了车顶上。
傅闻安胳膊一挡,只见身穿斗篷的狙击手从车旁的钢架上荡下来,如同魅影,借助荡起来的惯性,一个扫腿将傅闻安掼得后退了一步。
对方明显有些惊愕,这一击的作用力足以将人从车顶踹到十几米外的矿坑里,但傅闻安不仅接住了,还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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