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花阁中,燕芦荻重新?睁开了双眼。
这本是一双大而圆润的下垂眼,然而门外雪光映在他眼底,却?像阴沉沉云翳般压住了燃烧的火光。
在玉猩刀沾过血以后,燕芦荻心底一直有道声音催促着他,方才谢邙与魔君吻得难舍难分的情?景使这声音变作山崩地裂般炸开。
他不能再等魔君的施舍了,他今夜就要杀死谢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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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汶随藐岱与微山走入晓黑峰时,寒风带着雪片撞上他的脸,他不由得抱臂瑟缩了一下,把手?里的折扇连带着毛球一起塞进了衣裳里。
一旁的裴新?竹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裴汶看着他仍旧一身淡紫轻纱,纤臂白背在纱下若隐若现,登时觉得自己身上更冷了。
藐岱道:“二位天尊请到守白殿稍坐,我们这就去请阁主。”
“多谢藐岱长老。”裴汶抱拳。
她朝微山比了个眼色,微山立刻与几人分开,独自往轩辕台祠堂去了。
祠堂门口的法阵仍在默默运转,散发出银光,微山敲了敲门,道:“阁主,有客人。”
祠堂内一片死寂,厚重的木门格挡住火烛燃烧的劈啪声,只有光影在窗格上飘摇。
微山顿了顿,再次敲门:“是天上都来人,有两位天尊驾临,说是来商议浮萍剑去向,须得阁主亲自接见?。”
屋内仍旧寂静无声,天地间通白净澈,大雪簌簌落在屋檐上,木梁被压得发出嘎吱声响。
微山等了一会儿,一无所获,再次伸手?敲门,在这一刹那,银光法阵骤然湮灭如烟。
微山的拳头?愣在半空。
下一刻,吱呀一声——
朱红大门向内打开,一张清癯色淡的面容一寸寸展露在天光之下,孟朝莱轻轻垂着眼睫,如同一方精致却?脆弱的琉璃花盏。
他跨过门槛,背手?拉上了祠堂大门,越过微山向雪地中走去。
“我知道了,请他们稍坐。”他的声音干哑,如同枯枝扫地。
微山看着他的背影,急了:“阁主,你要去哪?”
孟朝莱越走越远,声音在风雪中变得模糊:“沐浴更衣,待客。”
“……啊,好?,好?。”微山愣了愣,又?觉得孟朝莱说的不错,剑阁阁主的确不能穿着一身血衣见?客。
可他这是往什么地方走,坐月峰么?
孟朝莱御剑返回坐月峰澹水九章,孑然一身,往自己住的风安雨静斋去。
这座竹树环合的屋子过去只住着他与莫惊春两人,就在孟沉霜的伏雪庐之西,隔着那绵延不绝的紫藤花树遥遥相望。
风安雨静斋离湖泊冷瀑很远,又?在避风处,温暖宁静,唯有竹叶沙沙与林间鸟鸣。
一切尘嚣喧扰,似乎都被隔绝在澹水九章之外。
孟朝莱褪去满是干涸发黑血痕的白袍,在温泉中沐浴,洗去身上血迹,又?一点点把骨折破碎的地方掰正捏好?。
骨肉剧痛让他冷汗淋漓。
他始终抿紧双唇,不泄露出半分声响。
完成?这一切后,孟朝莱面无表情?地起身,换上剑阁阁主礼服。
其实,这不过是又?一件白袍,只是层次更加复杂。
柔软的丝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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