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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爽到魂儿都快飞了,沈林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随着他的顶肏一阵阵寒颤从尾骨泛上来,如果说刚才的快感让她因为羞耻而忍住不发出声音,那么现在的快感则是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永无止境的高潮。

“别、别用力,你会受不住……放松下来我也能用这根……让你舒服。”周振脸上媚色无边,却还记得摸摸她的腰,“不用追高潮,我会让高潮追着你……”

刻意收敛过的荤话还是让沈林红了脸,别过头试着如他所说的放松下来,却怎么试都不成功,急得直想哭,羞涩的模样勾得周振又心疼又兴奋,激动得直接翻身压住她用力进出。

快感上来以后沈林什么都忘了,忘记了放松也忘记了羞耻,只能被他牢牢压在身下承欢,闭着眼睛感受他带来的快感。

沈林不知道那晚周振做了多少次,她只知道每次她恢复了一点意识时他都还在做,下腹湿漉漉的又很烫,水怎么流也流不干一般,像是刚被人从澡堂子里捞出来。有一次她正好遇到周振濒临射精,他见她睁开了眼更动情几分,不断小声喊着她的名字啄吻,额头相抵,呼吸相交,被狠撞的快感让她身子一颤,就看到男人半眯着眼睛到达了顶峰。

精液与阴茎相比凉了一些,咕啾咕啾地射进她身子里,细微的水声格外地色情,就如同他此时的表情一般,那是舒服到了极点的享受,依恋中带着点撒娇,顶在最里面随着射精的频率轻声哼着。

周振射精时的脸蛋可堪一句人间绝色。

眉头轻轻皱着,那双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眯起凝视着她,桃花般微红的眼尾轻微下垂,浓密而长的睫毛因射精的快感是不是轻颤几下。而那双诱人踏入歧途的唇抿起,被藏在其中的齿轻轻撕扯着变了些形状,让人看了忍不住遐想其柔软程度。

据他所说他明明是很习惯与人交欢的,可这时他的样子仿佛又告诉她他此时承受着如何灭顶的快感,肉体凡胎被冲击得溃散,似乎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了。

诱人,而令人心动。

沈林抬起手抱住了他。

堵在里面的东西又跳了跳,难堪地泄出黏黏糊糊一大股,他还在射,挺着胯用阴茎压住她身子的尽头,示弱一般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看她,然后吻她。

舌尖交缠,她的学习能力很强,一晚十几次接吻,她就已经学会下意识地回应,惹得从未拔出的东西又一次在她体内硬了起来。

周振喜欢做爱,但他更爱这种心意相通的温存,这时也觉得懊恼,嫌弃下半身太禽兽太不会看气氛。

已经做过好几次,需求再高也本不至于如此的,可他实在喜欢她,又饿得狠了,真的很难管住鸡巴。

不知又被他要了几次,沈林迷迷糊糊地突然感觉到大腿一痛,勉强睁开眼睛轻哼几声表示抗拒。

他终于完事,正腻在她身侧用指关节抵着臀腿上的肌肉按摩,见她醒了在她眼皮上亲了亲:“忍一下,现在揉一揉明天就不会痛了。”

她这晚上实在是被弄得累了,脾气有些不好地去推他的手,他任她推却不为所动,指节依旧一下下压在紧绷的肌肉上按揉,她争不过,受着酸疼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良好的生物钟让她在早晨七点准时清醒,身边的周振睡得跟死猪没两样,沈林倒是不意外,最后他给她按摩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周振充其量也就刚睡不到两个小时。

身子果然没有疼,但还是很酸的,身上的精液和爱液被他擦了,可里面还含着黏糊糊的一大泡,一坐起身子仿佛生理期第二日的早上,热乎乎地一股脑往外涌。沈林洗干净一身狼藉穿好衣服,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刚好来得及,蹲在周振床头思考了几秒钟要不要跟他交代几句再走,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打扰刚入甜梦的美男子,只是蹑手蹑脚地出门了。

爱情事业双丰收?当天沈林就被领导告知有外派的实习机会,打算让她跟着去。

她将这件事告诉周振的时候,周振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可不知怎么,沈林总觉得他隐瞒了些什么。

来不及细想,她就赶回宿舍收拾东西,匆匆启程。

番外【前尘旧梦】无能圣母的自我放逐(沈林)3

那段时间的实习,让她明白了许多以前她想不明白的事情。

其中最主要的一件,大概就是为什么父亲与领导说她不适合从政了。

沈林不是灰姑娘也不是公主,沈林是圣母。

被养在象牙塔中的少女嫉恶如仇,迷信着正义,她与真实的世间联系只靠书本报纸,她知道母国有数以亿计的人民挣扎在温饱线上,她却不知道忍饥挨饿究竟是什么感受。

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一切悲惨贫苦都未亲眼得见,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虽然够不上完美主义,但她确确实实是个理想主义的人,难以接受他人在她的眼前不幸。

沈林突然想起,从来没有人说过沈林的能力无法胜任外交部的工作,他们说的一直都是她不合适,原来如此。

这世界上若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法子倒还好,可惜有,又可惜没有谁能永远想出十全十美的法子。

做错了事尝到负罪感,这很好,也很必要,她的问题是不仅止于此。

过强的正义感带来的是无能为力的负罪感,只是没有办法拯救不幸的人们这一点,就让她痛苦万分。

他们是想保护她吧。

善良的圣母若被囚禁于牢笼,被当做机器,她会痛苦而仁慈地度过一生。

善良的圣母若被托举于众人面前,那么她的末路便只有死亡。

或者身死,或者心死。

确实,翻译的工作真的更适合她。

仅仅几次外派的见闻就已经要将她压垮,沈林躺在迎宾馆的柔软大床上看着天花板愣愣地想。

不用承担过多的责任,不用背负过多的愧疚,忠实而坦诚地运作,机械地输入内容,输出内容。

沈林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她翻身,把脸埋进羽绒枕头里。

不是是否是因为她现在与他血脉相连的缘故,沈林突然之间很想念周振。

想问问他,为什么亲身经历了那些事之后还能够发自真心地笑,想请教他,要怎么才能在亲眼见证了无辜者死亡之后还能够坦然地活下来。

入职体检时被查出有孕,是沈林有所预想的事情。

她将自己被辞退的事情告诉了他,姣好的面容便凝固了,他看着她,缓缓地睁大了眼睛,而后又垂下,心虚一般不敢看他。

他说,引产的手术最好早点做。

沈林劝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对他抱有期待,以异性的眼光审视过他才会发现这个人有多么不适合托付终身。

周振并不像外表那般游刃有余,很多时候他其实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他的行为更多是出自于求生的本能。

他说的喜欢,大概和喜欢双色冰激凌是一样的喜欢。

虽然没想指望他,可是被直截了当地说这种话,沈林的胸口还是像挨了一刀一样疼。

圣母一般的性格害了沈林很多次,这次也不例外。

她为了留下这个孩子自废不怎么心仪的似锦前程,也为了不把周振牵扯进来而和家里人闹翻。

值得吗?不值得。

沈林想。

但哪有人永远用值不值得来判断如何行事呢?

她做了一辈子的好学生乖乖女,人生总是要叛逆一次的吧。

不为了周振,不为了孩子,为的是那个憧憬中的自己,为的是那个不能实现的梦想。

赌一口气,很幼稚,但沈林忍不住。

既然好不了了,那么就坏下去吧。

父亲虽然退到了闲职,但手里还是有点旧关系的。

他很生气,良好的教养让他隐忍着没有对她发火,强撑着平静对她说,她被骗了。

周振祸害了许多的小姑娘,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警察局正在搜集证据,准备以流氓罪逮捕周振。

他惹过的女性人数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很多,但一桩桩一件件都只是传言,被传讯来的小姑娘们不约而同地维护着他,否认曾经与他有过不正当关系,她看着觉得可笑也觉得可悲。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可笑的是她自认清醒理智,却也不能免俗,和这群傻姑娘如出一辙地选择了包庇周振。

可悲的是就在她们为狗男人摘清罪责的时候,狗男人已经远渡重洋,逃离了这个国度。

除了她腹中的孩子之外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甚至就连孩子也不能认定就是他的种,人又已经逃出了国,最后这件事就这样在很多人的愤恨中不了了之了。

想来周振真的是极会笼络人心,也对,大概这世界上只有置身事外的骗子才能做到真的理智吧。

他骗了她,那,她还喜欢他吗?

喜欢的,为什么不喜欢?

他长得好看,又会聊天,和他相处很舒服,现在回想起来和他在一切的点滴日常沈林也会忍不住勾起嘴角。

但也只是喜欢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沈林吃了不少苦头。

父亲在把她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就悔了,他只是想逼她打掉孩子,在他眼里她只是个误入歧途的好孩子,有着光明的未来,终生的幸福不该折在一个意外上。

但实际上,这个孩子何尝不是她逃离的借口呢?

许多事情往往要过后才能想明白,沈林也是和周越重归于好很多年后才想明白,很多执拗不可理解的行为都有背后的原因,只不过年轻时被情绪左右,不愿意承认。

留在那里,做个翻译,看着梦想中的岗位就在身边,可望不可即,对她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与其那样,不如做个商业翻译,懦弱地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至少……至少等她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性格。

沈林虽然出身于书香门第,但并非不沾烟火气,心灵手巧的人忙起家务学着独自生活,狼狈的时候偶有,但大多数时间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这个年代外资多了起来,多语种人才求大于供,她在市场上很吃香,因为怀孕生子无法稳定上班,但劳务合同基本没有断过,所幸是不需要为沈越周的奶粉钱发愁的。

沈越周。她给她的儿子起的名字。

沈林心里到底还是给周振留了一小块地方,说不清是爱是恨,只觉得无可奈何。

那人既然已经远走高飞,那么她也没必要再耿耿于怀,给儿子起这个名字,也算是劝自己。

对于那段时间的沈林来说,周振的存在就像是黄粱一梦,梦醒之后日复一日的育儿辛劳中,她看着牙牙学语的小越周,甚至都有些怀疑是否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

存在肯定是存在的,毕竟若不是他提供了契机,她可能现在还会在一个受人尊敬的岗位上注视着自己向往的工作。

不过沈林是真没想到周振居然还会回来。

“你……把孩子生下来了?”男人问她,他比最后见面时成熟了许多,诚然,那副皮相没有太多变化,但眉宇之间带着的气场强了不少。他像是无奈苦恼,也像是受宠若惊:“你可真是……”

“也还好。”沈林点了点头,“虽然会被人说些难听话,但好歹我能养得起他。”

周振被她的这句话噎住,很窘迫地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以后有我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赚了很多钱,你可以……可以多一些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人为什么心虚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沈林耐心等他说完,回答道:“关于抚养费其实我不是特别需要,不过越周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你可以先替他存起来。越周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有探视权……”沈林想了想,“一个月一天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由法院决定。”

眉头皱了起来,他抿起唇看她,像是很不满她的话。

没过几天,沈林就明白周振在不满些什么了。

她以为他听到了消息,为了儿子来找她,没想到儿子对他来说只是个意外,他完全是为了来找她。

沈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记忆中的喜欢和心动早就被柴米油盐做了旧,再看到他的时候重新焕发了生机。可是那又如何呢?周振的真面目早就在三年前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摊在她的面前了,他很好,可惜她认为最合适的距离是遥遥观赏,何况现在她有了沈越周,不想也不能扮演飞蛾。

番外【前尘旧梦】无能圣母的自我放逐(沈林)4

沈林也疑惑,他染指过那么多女孩子,为什么专门揪着她不放呢?

但这个问题她没打算问出口,因为她能预想到即使她问出口得到的也不过是他分不清真假的甜言蜜语,索性不问。

她不问,挡不住周振自答。

“你知道吗?三年前我不辞而别,飞机落地那一刹那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有家了。”她与他肩并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孩子们在夕阳下玩耍,他突然开口,把刚才从小女孩那得到的野花插进了她的发间:“可能在你看来不配叫家,但是对我来说真的是……我、我第一次有了想回去的地方。我一直都没有过,突然就觉得我有了该回去的地方……”

沈林不太懂这是否算是告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手指摩挲着长椅木质的扶手。

周振侧过身,手指勾起她半长不短的一束发,声音很轻,很打动人心。

“我以前不明白家是什么,但我想那一刻让我知道了……至少对我来说那就是家。”

她伸手摸了摸,短短几秒,他就将一枝柔嫩的野花编入了她的发侧,精巧规整。

他捉住她乱摸的手,背对着漫天红霞,眼中有光,是夕阳照射在她脸上的光。

“沈林,你是我的家。”

——你相信没有心的流氓会改邪归正吗?

或者说,你愿意相信吗?

如果此刻沈林还是三年前象牙塔中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姐,孤身一人无所顾忌,沈林是愿意的。

她望向在草地里拿着小网兜抓蟋蟀的沈越周,沉默了片刻,涩然开口:“……周振,收敛一点吧,中国有句俗话叫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闭了闭眼睛,再回头看他:“意思是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盛夏时节,夕阳晕暖,周遭的体感温度平白降了一些,他的脸上看不出怒意也看不出悲伤,照样真挚的眼神,照样温和的笑容。

“嗯,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牢记在心。”

坏事做多了的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周振笑了笑,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诅咒还是宽慰。

他侧头注视着她,视线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通体冰凉地要靠着虚无的视觉关联从她身上汲取那一点点温暖。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沈林突然之间发觉了,周振其实是经常演戏的。

他应该是演得很好的,因为她从没听过任何人指摘他在表演,甚至就连她提起,别人都一副不认同的表情。

这让她觉得匪夷所思,自打她发觉以后,周振的表演和真心在她眼里的差别越来越大,甚至达到了一眼假的程度,周围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周振被她拆穿的时候告诉了她答案,他丝毫没慌,反而有几分真心的乐呵:“因为沈林常看我真实的一面呀,你常看,自然能察觉到不同。”

他的态度让沈林也对表演这件事产生了犹豫,因为她发现他的表演往往都非常‘懂事’,在人前很圆滑地说着合适却或许违心的话,那些真实的负面的情绪都被他藏在了姣好的笑容之下。

很虚伪,但真的让生活在他周围的人很舒服,也给她省了许多麻烦。

比如,她下逐客令时,他明明很想努力留下来,却还是会强逼着自己做出进退得当的行为,让人很难对他心生反感。

周振实在是很会示弱,也很会撒娇,他是真的擅长玩弄人心,不过即使是他,也曾因为信息的不对等而失手。

那天是周振的二十四岁生日,大年初九,他软磨硬泡了好久她才答应替他庆祝,在他的小出租屋里摆着和破旧房屋格格不入的三层蛋糕,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精美男人,笑靥如花。

暖气把蛋糕上的奶油烤的微微融化,周振也不张罗把蛋糕放进冰箱,只拿着一瓶橘子汽水坐在桌前和她说话,说整整一个下午,相谈甚欢。

“我差不多该走了,”沈林看了看手腕上的小手表,“我得赶紧回去给越周做饭。”

天已经黑透,和这个男人交谈的时光总是不知所谓却让人愉悦,时间像流水一样飞逝。

或许是那天下午的交谈真的太成功,或许是周振仗着自己过生日,又或许两边都有,他按住了她握上了门把的手。

“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他缓缓贴近她,“今天我过生日,就只今天,优先我好不好?”

湿热的吐息吹在耳根,那一瞬间沈林动摇了,她甚至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如果周振没有多此一举补上那句话的话。

“小孩子生命力可旺盛了。”他带着点鼻音,“一顿不吃饿不死的。”

那天是沈林第一次打人。

其实也算不上打,她只是踩了他,然后把他推开而已。

男人踉跄着站稳,眼中一瞬间的惊慌比挨了几拳还胜许多。

“周振,他可是你的儿子啊!”沈林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你就没有一点身为父亲的自觉吗?”

话音一落,她就丢下了愣在原地的周振夺门而出。

骑上了车,寒冷的西北风一吹,沈林冷静了许多。

其实周振说的没错,不论是谁,一顿不吃都饿不死,她不应该对他那么生气的。

沈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没想多久就意识到,她生气的原因不是自己儿子可能会被饿一顿,而是从一开始就对沈越周没什么责任感。

从儿子还未出生时他劝她人流,到再相见时的漠不关心,甚至今天“饿不死”的言论。

一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你,想和你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男人,在婚前对亲生骨肉都是这种毫不负责态度,婚后他能对家庭负责吗?

沈林跨下自行车,弯腰落锁,顺便也把自己松动的心狠狠上了锁。

番外【前尘旧梦】无能圣母的自我放逐(沈林)5

那天她洗完碗关了水,才听到门外叩叩两声敲门声,克制得让人不由得疑心那人究竟在门外蹲了多久。

他隔着门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不大,不会被邻居听到,却能让一门之隔的她听得很清楚。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周振站在楼道里,他并不能确定沈林能听见,声音犹豫有点不踏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所以我就按照我的经验……总之,”他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对不起。”

沈林握着碗柜门的把手,思绪纷杂,刚硬起来的心又动摇了。

“母亲。”沈越周打开了房门,探出小小的脑袋,“我好像听见父亲的声音了。”

奶娃娃的一声母亲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走过去抱起他,对着门外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并不一定比没有父亲要好。

母性的本能使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孩子,周振确实可怜,可她越觉得他可怜,越自私地希望沈越周不要像他的父亲。

人无法决定自己会遭遇什么,但这并不能成为伤害无辜者的借口。

从那天以后,她逼着自己对周振冷下脸来,除了必要的接触和探望之外不要再有过多的联系,男人失落得显而易见,更卖力起劲儿地变着法子作妖,找各种借口和理由制造相处的机会。

可即使如此,沈林段位还是和他相去甚远,迷迷糊糊地被他拐上床了几次,每次都被浑身酥软的舒爽和自我谴责的负罪感两面夹击。

更让沈林接受不了的事,她明明和他明确表达过避孕意愿,可他还是每次都射在里面,似乎就以看她生气为乐。

又是一日事后凌晨,沈林本就酸涩无力的身子突然被硬物硌到,她还没睁眼就皱着眉摸:“什么呀——”

“嗯?”他也睡意正浓,强撑着在她脸颊亲了几下安抚,睁开眼睛把那个塑料盒子放到床头柜上立好,傻笑了几声:“嘿嘿,是我们的笔谈本呀~”

她想问他为什么把本子放在枕头下面,但周公有约,意识昏沉之前只听见他用梦魇般甜蜜的话语与吻填充黑暗。

“沈林,我好爱你。”

一觉醒来后周振已经穿好衣服,他自打回来后作息健康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上午的赖床鬼了。

“还很早,再睡会儿吧。”嬉皮笑脸的男人在她额头亲了亲,“等我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沈林这辈子坏事做的不对,这也算是一件。

她找到了那年她送他的打火机,拇指一划,明黄色的火苗霎时间燃起,还有汽。

塑料盒子很硬,封得也很紧实,她废了一小会儿功夫才抠开,拿来搪瓷盆,那些由她和他亲笔书写下的日月随着一小股黑烟变得轰轰烈烈,火苗作笔,将纸张涂黑、萎缩、坍塌,转眼间付之一炬。

看着支离破碎的残骸,她终究是没能将第二本扔入其中。

沈林那一刻心里是很恨自己的,她空口说得一嘴漂亮话儿,却总在该做出决断的时刻犹犹豫豫驻足不前。

放不下、忘不掉、舍不了。

她劝他看开,自己却看不开。

周振回来看到空荡荡的塑料盒,崩溃得情理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委屈得像是个迷途的孩子,靠着墙一点点滑下去,蹲坐着抱头痛哭。那一瞬间她简直就要克制不住抱住他亲一亲的冲动,她能够看出来周振是真的伤心,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泄露如此强烈的情感。

心里有个声音严厉地对她说,不能因一时的放纵而前功尽弃。

可她还是没能承住弄哭一个成年男性的愧疚与怜惜,很狼狈地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手足无措地等着自己冷静。

“放下吧,周振。”她说,“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搪瓷盆被她丢进水槽里冲了水,而剩下的两本则被她藏在手提袋里不声不响地带回了家,他忙着哭泣,甚至毫无所觉。

很多年后她把它们还给他的时候,有幸又惹了一次美人落泪。她保管的明显不如他周密,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书封也有了些磨损,他抽抽噎噎地抱着那两本笔记就往地下室走,在沈林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打开了地下保险库的沉重铁门。

那库里没有现金,没有金条,没有珠宝,甚至没有他那些财产的持有证。空空荡荡的,只在正中孤零零放着个保险柜,里面锁着他的婚戒、他们两人的结婚证、结婚照底片,还有一只录音笔。

而从那天起,那个保险箱又迎来了新的住客。

周振这个人也是有趣,连名下资产都舍得分一半给她,在那个保险箱面前却防她甚于防贼,泪眼朦胧地看她跟着进了保险库,立刻转了个身子挡住密码盘,还捂住正在按密码的手,看得她又气又好笑。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当时烧了那个本子只是让沈林头疼地发现,周振不对劲。

她自认为做的已经足够过分,可他却仿佛无底线般地对她容忍讨好,沈林表示感动,并且觉得他可能有精神疾病。

查阅了一些资料又给几位旧识去过信询问后,沈林发现周振确实有问题,童年时期父母职责的缺失让他在一些最基本的人性方面就有了偏差,而主导三观形成的青少年时期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育和引导,导致周振这个人极端自负自私的同时又极端自卑,这才会对她产生偏执心理。

看书能让沈林冷静并保持清醒,她开始意识到两人由着感情牵引闹来闹去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也开始试着和周振坐下来好好谈谈,希望能帮着他建立起相对正常的观念。

但人的观念怎么可能是说改就改的呢?

数不清第多少次,沈林想和他好好谈谈却又一没留神就被他带上床后,她发脾气了。

“你能不能给我点应有的尊重呢?!”愤怒压过性欲的瞬间她把他踹下了床,“我跟你在这玩呢?我费时间干嘛呢?!”

他总是这样,仗着床上功夫到位,拿他的方法一次又一次地搪塞拖延,时常让沈林感受到他说的山盟海誓都是屁话,他脑子里根本除了上床之外从不考虑其他。

周振鲜少被踹下床,一时间也摔懵了,坐在地上无辜地看着她:“我很尊重你的……”

尊重?沈林冷笑了一声,笑得周振心里发凉,笑得她板着脸收拾好了出了门,周振都没敢凑过去说些什么。

沈林觉得自己已经退让了很多了,她已经不再觉得周振本性混蛋,甚至觉得,如果他能够慢慢学会该如何做一个真正的正常成年人,她是很愿意和他组建家庭的。

但是周振就像是班级里最难搞定的那种学生,不光教不会,还不乐意学,你说东他说西,永远在打岔。

搞得沈林那阵子一看到周振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就会真实地血压升高,憋不住火儿想揍他,沈越周看了都又惊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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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学校实习,要去富良野砍树ORZ

不确定能不能更,但是最晚9月6日也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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