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卖两辆车而已,一辆卡宴,一辆莲花超跑,反正这俩他也不经常开。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开这辆帕萨特。
这会儿雨势开始变大,雨刮器都有点载不住,雨滴非常密集地一行行沿着车的挡风玻璃流下来。
“还好是过了大坪坡雨才下大的。”他松了口气,看了下油箱,显示油量不足,剩20%。
搜了搜地图,山下就有个加油站,距离他下榻的酒店大概五公里。
正好。
快到傍晚,山里开始起风了。李卓曜只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还有点顶不住寒气,他也不爱开车开空调,一会儿就感觉有点鼻塞声重。连前面有块石头都没看见,帕萨特从那块石头上直直碾压了过去,震得他虎口猛的一麻。
还好很快就下了山。山下的温度比山上高不少,李卓曜觉得身上的寒意下去了些。这时候雨已经变得比较小了,雨丝像极细的珠帘,被风刮成了倾斜状。
远远地,他看见了那个加油站,立在一片雨雾里。
车上没放伞。他也不太介意,顶着一头细碎的雨珠径直走过去。
“你好,95号汽油,加三百块钱的。”
他叫住那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这会也没别的车来加油,男人戴着满是黑色机油的橡胶手套,半挽起袖子,露出线条硬朗的古铜色的小臂,正半个身子探入车下,用钳子修车。
“好的,马上来。”
男人应声从车底钻出,掸了一把身上的灰,然后抬起头。
一张清俊瘦削的脸映入李卓曜的眼里。像是大自然在雕刻贵州大山里的奇峰怪石的时候,连带着雕刻出来的,轮廓鲜明。
李卓曜从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能看见这么一张出众的脸。甚至右脸上还带着一片黑色的油污。
男人看见李卓曜,先是一愣,然后用卷起的袖子在脸上飞快擦了一把,扯下手套丢进车前盖里,紧了几步走过来,取下加油泵给车加油,目光一直锁定在这辆车上,似在打量着什么 。
“请问,我的车有什么问题吗?”李卓曜挪了两步,凑过去好奇地问。
“没有。感觉是个旧车,保养的还挺好的。”
“开了七年了,有感情了。”
“你挺念旧的。”
男人淡淡地说,眼神看向某个没有焦点的别处,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数秒钟之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李卓曜的眼睛,也许是尚未从那种情绪中完全脱出,他的眼神像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水雾,静水流深。
李卓曜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看你不像本地人。”
李卓曜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刚掏出来一支烟,又想起这里是加油站,连忙放回去。
“对不起,忘了加油站不能抽烟。我广东人。第一次来贵州。”
“呵,第一次来……”男人轻笑一声,重复了一遍李卓曜的话。或许是错觉,李卓曜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种难言的情绪,似乎带着某种戏谑,眸中的颜色迅速蒙上一层黯然,但这种情绪极淡,未待他深究便无迹可寻。
他低下头,不再看李卓曜,专注盯着加油口。加油机“滴滴”的提示音正好在这时候响起。
“好了。收款码在墙上。”男人收起油管,伸手往墙那边一指。
“哦,好。”
李卓曜讷讷地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发现没信号。
他从冲锋衣的口袋里里掏出钱夹,翻出来三张钞票。有一张拍立得相片从钱包里掉了出来,飘到男人的脚下,很快沾上了几颗雨。
男人弯腰把那张照片捡了起来,似乎是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所以有极为短暂的停顿。他把照片递给李卓曜。
“东西掉了。”
“谢谢。”
李卓曜伸手接过照片,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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