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至少干一天来一天钱。别的活儿也不稳定,去夜市摆摊给人画画吧,站一晚上,也没几个人来。不像你,往那一站,就生意兴隆。”
陈夜笑着说,又拍拍周楚澜的肩膀:“学长长得好看,就是运气好啊。”
“没这回事。都一样的。你妈的病最近怎么样了?”周楚澜刻意压低了声音。
“还好,化疗完恢复的挺不错的。”
“这个你拿着,给阿姨买点补品。”周楚澜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来,面额不等,卷成一卷,塞到陈夜手里。
“这我不能收。你自己还要打工赚学费。”陈夜连连推辞,周楚澜硬把钱塞在了他手里。
“拿着。我还有,后面再赚。”
陈夜只好把钱收下,又道了半天谢才离开,临走前,还特意绕到洗漱台那边跟李卓曜打了个招呼。
“他……家里也很穷么。”李卓曜手里端着盆,从里面出来,准备去走廊晾衣服。
这话是冲口而出的,李卓曜没过脑子,但刚说出来,就开始后悔措辞。
“也”。自己怎么能这么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学弟也是勤工俭学吗?”他心虚地解释着,说完又认为自己是在拙劣的画蛇添足。
周楚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扬起脸,神情里带着怜悯: “嗯。他是大凉山那边的。那边比我们家那边还要穷。”
“他妈……身体好像不太好?我听见你说买补品什么的。”李卓曜问。
“嗯。不过已经出院了。”
李卓曜在心里叹了口气。周楚澜这人,自己连80块的小龙虾都舍不得吃,给别人塞钱倒是毫不含糊,还一出手就两百。
应该是两百吧,他回忆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叠钱的样子。好像是一张一百的,里面卷着一张五十的,两张二十,一张十块的。钱看着都不太新,皱巴巴的。
这个人啊。
“你钱还够不够用,不够我这有。”
鬼使神差地,他又冒了这句话。自从认识周楚澜以后,李卓曜就觉得自己变得好怪,这种没来由的想法总是会不停大脑使唤,冲口而出。
周楚澜却没回答,而是站到门口,指着李卓曜刚挂上去的那几件衣服: “这就是你晾的衣服?”
“啊,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知道要拧干吗?”
衣服沉甸甸地挂在晾衣绳上,正在哗啦啦往下滴水。
“知道……我其实拧了。”李卓曜有点不好意思。
知道个鬼。他之前从来没自己洗过衣服,不知道拧到什么程度才算干了,想着反正夏天天气热,随便捏了两把就挂起来了。
“这样,才叫拧衣服。”
周楚澜拿过他手里的盆,把盆里剩余的水倒掉,然后挨个收下衣服,对叠起来,两手一紧,衣服上残留的水立刻都被挤了出来,还带着没漂干净的白色泡沫。
“你确定你洗干净了?”他斜起眼角,看着李卓曜。衣服上挤出来的水积在盆底,里面的洗衣粉浓度,恨不得可以再洗一次衣服。
“应该……吧。”
周楚澜长叹一声,端着盆又进了洗漱台,很快里面传来了水龙头放水跟洗衣服的声音。几分钟后他走出来,把盆递给李卓曜,盆里的衣服看着比刚才干净多了,拧干水分安安静静地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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