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李卓曜?我没认出来,只说看着有点面熟。我前段时间把你的《山野札记》看了,特别喜欢。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独山遭灾,我就自告奋勇带人过来了。”
“谢谢各位。”
李卓曜神色里带着一点惊惶,然后又咬着嘴唇轻轻发问:“卢队长,那你知道这边的情况吗?我看新闻说,其他村子还好,翁台村因为地势原因,受灾最为严重,整个村子都被水淹了。还死了16个人……这16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有了解吗?”
“大概知道一些,但不具体。这次我们也是去那里。”卢奇叹了口气。
“基本都是被水冲走的,洪灾加泥石流,人一下就没了。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大部分是老人,但也有两三个救人的青壮年。”
青壮年。
听了这番话,李卓曜的心又被猛然揪紧。
车终于行驶到了独山县的地界,“独山”两个硕大的红字,立在那里,风雨不动。
救援队的卡车停在了翁台村的村口,道路被冲坏,车辆无法进去,几个队员下车,冒着大雨,一趟趟的搬运食品跟水进了集合点。村子里大部分房屋已经倒塌了,地上成了一片废墟,盖在泥泞的野草之上。
“我得先去看看,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家在村外。”
“别太担心。翁台村地势特殊,村内比较低洼,村外地势稍微高点,希望没事。”
卢奇搬着一箱方便面,又叮嘱了李追偶遇几句,就开始忙碌。
这会儿雨势稍微小了点,李卓曜也没撑伞,周围很多树,伞会挡视线。他不管不顾地一口气闷头朝周楚澜家走去,村子的道路基本都被冲坏了,脚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树木也都被吹断,到处都是横生出来的枝子,扫着脸颊生疼。
胸口憋闷,像是塞了一块棉布,雨滴落在雨衣上的声音才令李卓曜觉出一点真实来。
终于他看到了周楚澜家里的房子,“加油站”三个字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心中才稍稍放松了些,李卓曜深吸一口气,又加快了步伐。
周楚澜家的院墙塌了一半,大门也坏了,锈迹斑斑的黑色铁门落在泥泞里。但里面的几间房子还在,只是墙面被雨水冲的不成样子,浸出了一片片的湿渍。
院子中围了不少村民,还支起好几个帐篷,中间支起了一大片塑料篷布挡雨,一些志愿者在忙前忙后搬运物资。地上也横七竖八放了不少担架,躺着受伤的人,有几个医生在这里戴着听诊器做检查。
李卓曜心脏怦怦直跳,他仔仔细细地沿着担架走过,挨个看,没有发现周楚澜,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怕。
担架上没有,那会不会……
他倒宁愿担架上躺着他。
李卓曜在院中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周楚澜的影子。他站在那里,感觉失了魂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被雨水彻底浸透的很重的梧桐叶。周围很喧闹,志愿者忙忙碌碌的声音、村民们带着哭腔的声音、担架上的病患痛苦的呻吟声、医生柔声安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的耳边先是嘈杂一片,然后又猛然寂静无声。
雨还在下,李卓曜站在旁边,篷布遮不到的地方,眼前变得雾蒙蒙的。这时,厨房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一个铝盆走出来。李卓曜费力地抬起眼看向那里,身体猛地一直。
他一把拂下雨衣的帽子,向那边拼命飞奔过去。
周楚澜端着一大盆粥从厨房走出来,粥刚熬好,还冒着热气。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朝着自己就冲了过来。
他立刻把盆放在屋檐下,快步跑过去,没走出去几步,李卓曜就奔了过来,一把死死地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拼命地流下来,滚烫滚烫的,沿着周楚澜的脖子往下流。
周楚澜回拥着他,把他缚在自己的臂弯中,嗅着他头发上雨水的气息,李卓曜抱得很紧,带着惊惶与害怕,仿佛略一松开,怀中的人便会消失那样。无数种百感交集涌上周楚澜的心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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