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又惊又怒,气得鼻翼翕张,浑身龙鳞都?在颤抖。
“你是来跟我辞行的?”它难以置信道,“你又要去送死?”
“当年你说要困我直至我龙骨尽折,这才多少年就算了?”
“当年,本就是唬你的。”芈渡淡淡地笑?了。
百年前,上?古血脉的妖龙盘踞一峰已成祸害,风临深亲自前去将那妖龙拘回了正道。
上?古血脉太罕见,四方大能?聚起来商讨如何处置这妖孽。彼时妖龙不服,呲牙咧嘴冲那几位大能?喷火又吐水,玄蝎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怪东西,当即兴致勃勃地要带妖龙走。
魔尊说,魔城八百种酷刑,总能?把这孽畜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不敢造次。
妖龙怒极痛极,一双赤瞳里写满的尽数是绝望与憎恨,似乎恨不得将全天下?的人族都?杀绝。
镇魔尊者坐于上?首,摸了摸下?巴端详着这条伤痕累累的龙,半晌才开口,说要把它带回蓬莱宗好生管教。
“蓬莱宗人杰地灵,我用禁制困它百千年,容不得它在修仙界放肆,”彼时的芈渡笑?着,垂下?的眼神却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傲慢,“待它龙骨尽折,傲性磨平,就成了。”
——算来,而今也不过一百年。
小白龙以百年前的赤红妖瞳死死盯着芈渡,似乎不甘心,似乎不情愿,似乎带着浓浓的不解与惊慌。
“何至于此呢,镇魔尊者。”它问?,“何至于此呢?”
芈渡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理了理袖子转过身去,朝着尊者的住所走去。
她身后,巨龙奋力?搅散那一池湖水,似乎自知拦不住已经下?定决心的人。
它喘息着,半晌才恶狠狠地说:“这就是我讨厌人族的原因——死了才好,死了才干净。”
“都?死了好,都?死了,再无人能?管束我了!”
都?死了,就没有人能?将它带回蓬莱宗,亲手带它满世?界的游玩,带它认识那些脆弱不堪的小人崽子。
都?死了好,它也就再也不用当镇魔尊者的坐骑与灵兽,再也不会被人笑?着叫“小白”了。
巨龙发狂发癫的声音传得很远。
传进了渐沉的暮色之中。
那天芈渡在蓬莱宗逛了一大圈,去看了每个放心不下?的人,做了每件放心不下?的事。
半夜时分?,她睡不着,披了衣服去找师兄谈心。
“如何睡不着?”谢授衣调笑?她,“可是害怕?”
芈渡也想笑?,可是大抵是因为今天笑?了太多次,她看着师兄越发浅淡透明的身躯,反而笑?不出来了。
停了半晌,镇魔尊者靠在了谢授衣的床边,轻声道:“大师兄,你给我唱歌吧。”
“唱什?么歌?”
“就唱小时候,你哄我们睡觉的时候唱的歌。”
师妹既然开口了,对芈渡要求无所不应的谢授衣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唯一的要求,是让芈渡靠自己近些,再近些。
在这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里,芈渡难得地靠在谢授衣身前,静静地听着师兄唱起儿时那首很简陋、很幼稚的儿歌。两人像两只冬季依偎在黑暗树洞里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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