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的眉梢忍不住动了动。
由于除了诊脉,钱员外不肯张嘴,只说让钱夫人赶紧将喻商枝赶走,钱夫人只好愤愤地瞪他一眼,客客气气地将喻商枝请了出来。
“让喻郎中见笑了,这人在病中的时候,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似的,不讲道理。”
喻商枝多奇葩的病人都见过,起码钱员外还不是完全的讳疾忌医。
他把药箱放到一旁,把方才挽起的袖子放下,询问钱夫人钱员外舌苔的颜色。
见钱夫人陷入迟疑,他便问得更具体了一些。
“还请您回忆一下,钱员外的舌色是红还是淡,舌苔是多还是少。”
果然这么一说,钱夫人就明白了。
她毕竟成日里衣不解带地照顾钱员外,这点事情还是会有印象。
“舌色不淡,看着比正常舌头的颜色更红一点,没有多少舌苔。”
脉细弱,舌红,少苔,加之头疼目眩,腰腿酸软……
喻商枝沉吟片刻,再结合空气里浓郁的人参味道,几乎一息之间,就把心头的几处违和感串联到了一起。
钱员外很可能并非气血亏虚导致的头风。
若是如此,那现在所服的四君子汤便不对症。
而且其中大剂量的人参,很可能令钱员外的病症雪上加霜!
喻商枝心头震动,但并未贸然开口。
哪怕除了钱少爷,钱夫人及钱家姐弟都对纪藤不喜,但去怀疑一个的确资历深厚的大夫,总需要有确切的证据。
每人开方用药的习惯不同,有人保守中庸,有人胆大心细。
他快速将思绪归整,记在脑海中,随即面对钱夫人,先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回夫人,在下认为钱老爷的头风因是由肝肾阴虚而起,用药上,应该偏重滋阴补肾,方能治本。在这之上,可辅以针刺、艾灸、推拿,活血通络,减缓症状。”
钱夫人并不懂医,可钱员外久病,她也听熟了这些话。
乍一入耳,就察觉到了喻商枝与纪藤说法的不同。
“老爷所患的是头风,这个不必说了,但先前纪郎中的诊断,一直说是气血亏虚引起的。”
说罢她看向钱云书,自己这女儿年轻,记性自是比她好。
钱云书很快也点头道:“我记得,纪郎中确实是这么说的。”
喻商枝闻言,淡淡道:“所以他应当也说过,要多给员外用参。”
钱夫人和钱云书皆都讶异之色,钱夫人倾身向前,“你怎么知道?”
喻商枝解释说是自己闻出来的,还准确说出了药方的配伍。
钱云书这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记得除了汤药,纪郎中还给父亲开了人参养荣丸。”
她说完后,若有所思道:“喻郎中是否对纪郎中的用药有疑虑?”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喻商枝则语气严谨。
“不好说有疑虑,但也想探个究竟。何况在下是半路接手,为员外诊治,先前员外的情况在下并不清楚,只怕也影响用药开方,不知之前纪郎中所开的药方,书写的脉案等,府上可有留存?”
钱夫人轻轻颔首,“都是有的。”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哪怕钱老爷信任纪藤,这些也都要再誊抄一份。
说罢就指了个随身的丫鬟,“你去给喻郎中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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