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画画,月沉哥估计没好打扰你。”元齐说。
元齐看了眼时间,“哥,我也要回去了。”
“行,走吧。”天色已经近黑,院子里的画框在夜暮之间浮沉。
林微寒等着颜料干,他上完了最后一遍,整条街都变得安静,只有隔壁的咖啡馆还在亮着灯。
他看着昏暗的灯盏,门外的客台上,青年在俯身清洗杯子,他背脊弯曲,在遮阳伞下身形消瘦。
瓷杯碰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动静,他经过咖啡馆,顾慈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停住抬起眼,侧脸上多了一块纱布。
两人对视,林微寒在顾慈脸上稍稍停住,他在月色之下开口,“能给我来杯咖啡吗。”
咖啡馆已经打烊,只亮了一盏灯,顾慈沉默片刻放下了抹布,站起身手指蹭了蹭,“……你稍等会。”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是刚刚顾慈坐着的位置,桌上放的有小本子,上面是清秀的字迹,写着一些化学换算公式。
目光在上面略微停顿。
隔着玻璃,顾慈在吧台忙碌,他似乎总是低着头,纱布被发丝遮住,没一会端着咖啡出来。
一杯加奶加糖的美式放到了他面前,注意到他的目光,顾慈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本子揣进围兜里。
顾慈声音气若游丝:“……喝完请走吧,这杯不用付钱。”
“人是谁打的……你的学生?”林微寒脑海里蹦出来一张脸,少年面容桀骜不驯,周家的小少爷周星棋。
顾慈闻言稍稍怔住,那双眼随之颤了颤,指尖不自在的移动,“和他没有关系。”
“这样……”林微寒低头尝一口咖啡,果然还是很想把人抓去磨咖啡。
这么想着,他抬眼,对面的青年看着夜色某一点发呆,神色有些恍惚。
“你做的咖啡很好喝。”林微寒说。
对方迟缓地反应过来,嘴唇稍动了动,眉眼垂着,两个字轻轻地传过来,“……谢谢。”
咖啡只留下一层杯底,林微寒离开时,那盏昏暗的灯还在亮着。
“哥,你说什么?”元齐在电话里语气惊异。
“你要帮他出那五万块钱?”元齐,“哥,他上次可是盗窃了月沉哥的数据……你为什么要帮他?”
“不会是因为他有抑郁症吧……”元齐声音低了下来。
要说他哥最在意的,肯定是施夷南。施夷南在他哥小的时候就被诊断出了重度抑郁,好几次轻生未遂。
这件事在林微寒心里有很重的心理阴影。
“让你办就办,哪来那么多废话。”林微寒冷淡开口,“付完之后直接走法律程序,告他们恶意欺诈勒索,这样他们之后不会再过来了。”
“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齐忍不住问,“如果你帮了他,之后说不定还会被人议论,对哥没有任何好处。”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林微寒说,“因为他做的咖啡很好喝。”
元齐在电话那边消了音。
走到街口,林微寒想起来了什么,他原路折返,回到了画室。
“啪”地一声,地下室的灯光打开。
灯光映射之下,一副完整的画在他面前重现。深蓝色的色调浮沉,少女倒在深邃的海洋里,她的面庞形骨萧瑟,落入深海容颜长存。那些烧痕全部像潮水一样褪去,只剩下向下压的画框倾斜成一道裂痕。
简直像变魔术一样。
“路月沉……”
空气中残存着很淡的化学实验材料气体,窗户打开,月光落下来,洒在少女的面容上,犹如欲光重生。
A大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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