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明天就是农历新年了。
从小弥住院到确诊,这些天来他忙得几乎没时间分出神去想别的事,当真是不知今夕为何夕。
护士把药从小窗口递出来,唐纨道了声谢,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回走,上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掏出来一看,是贺准打来的。
他顿住脚步,垂眸盯着屏幕等铃声响了好几下后,方才接通。
“喂?”
“小弥今天怎么样?”
几步之外的电梯门洞开,有两家大人推着各自的孩子走了出来,明天就是除夕夜了,那些症状暂时得到缓解的病号家属们不愿意继续待在医院这种与年味隔绝的地方,纷纷办理了出院。
轿厢内转瞬间空荡荡的,唐纨抬脚迈入,手机举在耳边,道:“精神还好,就是不怎么吃东西,医生说是化疗后的正常反应。”
贺准嗯了一声,又柔声问:“你呢,累不累?”
唐纨缓声道:“还行,撑得住。”
“阿姨今晚还在那儿吗?”
楼层抵达,电梯门再度开启,唐纨边往外走边问:“怎么了?”
“想去看看你,两三天没见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脚步在病房门口堪堪刹住,唐纨转过身后背抵着墙壁,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畏光似地闭了下干涩的眼睛,答非所问道:“你别过来了,今晚我妈留在这儿守夜,我要回家里一趟,取点东西。”
贺准毫不迟疑,口风一转:“那我去接你。”
唐纨这次没再扭捏拒绝,干脆利落地说:“好。”
年关春运,一年一度的人潮大迁移,S市作为迎来送往的国际化大都市,人口密度骤减,路面上的车流不再稠密。帕拉梅拉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目的地,拐进熟悉的老旧街区,往日烟火气十足的街边摊贩也寥寥无几,衬得整条街更显冷清,拐角处的馄饨摊卷闸门紧闭,上面贴着回老家过年暂停营业至元宵节的提示。
车子在单元楼入口处停稳,贺准扭头,发现唐纨脑袋朝向这边歪着,已经阖上双目沉沉睡去。
清浅的鼻息在阒寂的车内空间里回荡,难怪这一路都安静非常,他最近确实是太累了。
想到这里,贺准眸光暗了暗,胸口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心疼。
唐纨的意识在梦境中浮浮沉沉,隐约感觉身体被人抱了起来,落入温暖坚实的怀中,他分不清虚实,脑袋贪恋着往热源处拱了拱。
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再度睁开眼,入目是分外熟悉的吸顶灯,唐纨兀自愣了愣神,旋即拥被起身。
外面客厅隐约传进来熟悉的声响,让他有种大梦初醒的错觉,好像过去几天兵荒马乱的一切从未发生过,推开门就能看见小弥坐在餐桌前的宝宝椅上,正在给孙女喂饭的谭女士扭头对儿子说:“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呀?快点去洗漱完过来吃饭。”
唐纨趿拉着拖鞋拉开卧室门,转个身面向客厅方向,目光落在茶几上放着的附近超市的购物袋,又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听见厨房里的抽油烟机似乎正在运作,紧接着又滋啦一声,明显是葱蒜爆锅的动静,因为掩着门,声音仿佛是从别人家传过来的。
以为远在天边,实则近在咫尺。
贺准昨晚在沙发上和衣睡了一宿,他体魄一贯强健,早年在国外求学那会儿,只要睡够四个小时,就能维持一整天的充沛精力,得益于他每次都能获得高质量的深度睡眠。
厨房门推开一道缝,唐纨目瞪口呆地看着贺准立在灶台前轻车熟路地颠勺翻炒,滚了油的浓郁肉香扑面而来。
如果说做西式料理的贺准还能让人勉强接受这种人设,眼见他对中式料理也能如此拿手,唐纨结结实实地被震惊到了。
敏锐地觉察出动静,贺准转过头,目光一瞬间柔和,“醒了?睡够没有?”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