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女士喃喃着,双瞳彻底失去神采,突然一把蛮力将儿子推搡开,音调陡然抬高,又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唐纨重心不稳,猛地朝后跌倒,脊椎骨与床头桌重重相撞,咣当一下,动静不算小。
唐弥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在唐俪怀里抻直了胳膊要去够他。
“妈!”唐俪呵斥一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从未见识过这种阵仗的Lilith也慌了神,被点了穴般目瞪口呆地立在一旁。
谭女士整个人呆愣一瞬,方才大梦初醒般地缓过神,忙越过唐俪的肩膀去看儿子,“撞到哪里了?”
她冲过去,心疼地抓住唐纨的胳膊,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妈妈不是故意的呀,对不起,宝贝……”
“我没事。”唐纨忍痛撑身坐起,咧开嘴笑了笑,“妈,你打也打了,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谭女士沉默下去,半晌,攥在儿子腕间的手缓缓松开垂下,“……妈有点累了。”
她低头转身,呈现出一种拒绝继续沟通的姿态,抬手挥了一下,哑声道:“……你们在这儿吧,妈先回去了。”
唐纨张了张嘴,嗓子眼像是灌了水泥般淤堵发紧,再也讲不出只言片语。
谭女士走后,病房内陷入死寂,唐俪抽了张纸递到唐纨面前,被他以沉默拒绝了。
“擦擦。”
唐纨垂着脑袋,摇头:“没哭。”
“手,出血了。”
痛觉被迟缓感知,手背上一处清晰的擦伤,是刚刚猝不及防中刮在了床脚用来固定支架的铁钉上。
唐纨接过纸巾,麻木地擦拭着快要干涸的血渍,纸巾刮着破皮的伤处,鲜明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
Lilith轻手轻脚地靠近,万分愧疚道:“I'm sorry, I spoke out of turn……”
“不怪你,”唐纨把沾了血的纸巾团成团丢进垃圾桶,情绪无甚起伏:“早晚的事。”
Lilith没听太明白,困惑地看向唐俪。
唐俪递给女友一个宽慰的眼神,转过头对唐纨道:“去打个破伤风针吧。”
她怀里的唐弥脸蛋上还挂着尚未干透的泪珠儿,侧着小身子眼巴巴地瞅着他,细细弱弱地喊了声:“……爸爸。”
唐纨这才抬起头,伸手将女儿接过来,固执道:“先聊正事。”
唐俪叹口气,手搭在弟弟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你放心,我考虑好了,不会带走小弥。”
唐纨眸色微动,开口道:“那小弥看病的事……”
“这要感谢你的男朋友。”唐俪对上弟弟错愕又迷茫的眼神,耸了耸肩道:“小弥的父亲已经同意回国了,至于怎么办到的,我不太清楚,你可以直接问他。”
唐俪说着,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搭在膝上,“所以这些天我也在思考,和你,以及你的男朋友比起来,我这个亲生母亲好像太无足轻重,非但不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反而总是给人添堵。”
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小弥身上,神色黯然:“从三年前把她丢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资格再去过问孩子的一切了。”
入户门开启,唐纨踏进屋,暖风瞬间驱散掉周身的寒气,他弯腰换了鞋,穿过玄关来到客厅。一整面墙的玻璃落地窗上倒映着霓虹斑斓的城市夜景,与室内暖黄色的氛围灯交相辉映,坐在沙发前的贺准在一片光晕中回过头,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笑得温柔非常:“回来这么晚,下次应该给你设宵禁时间。”
唐纨边走边脱下外套,路过沙发随手一丢,步履不停地绕到他面前,扑上来一把抱住。
贺准张开手臂将人圈进怀里,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在脸颊上亲了亲,低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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