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看着顺治认真抄书的模样,突然对他又多了几分不同的了解。
往日里顺治在太后面前从来都没有多恭顺,甚至于有时候会直言顶撞,看起来母子关系并不算特别融洽,可如今,顺治却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肯对这份并不是来自太后的惩罚有丝毫的敷衍,可见他的心里对太后的愧疚。
林升自然不敢细说太后的往事,但昭宁却联想到了许多传说中的故事。
太后当年应该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才会对孔四贞如此的心疼和感同身受,否则以太后的机敏,又怎么可能轻易中计?
而这段经历对于太后来说,应该也是无比沉痛的,顺治这法子虽然叫孔四贞得偿所愿,却也是戳痛了太后心底的伤疤,即便太后并未怪罪,他依旧自己罚了自己,这一遍遍孝经,是为了提醒他自己,切莫再做出这等会让自己额娘伤心难过之事。
昭宁没有劝阻顺治,也没有独自用膳,而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相陪。
顺治抄写的非常认真和小心,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并不轻松,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也只是随手拿帕子擦了擦,便继续写。
谨雅带人点起了烛火,桌上的膳食也撤下去热了,昭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顺治,恍惚之间,只觉得他不再是史书上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一个越来越鲜活的人。
他会因为赌气而故意闹腾,会暗戳戳的撮合她跟博果尔来与命运抗争,会在危险的时候救她护她,也会如同寻常少年般直接而热情的对她表达心意,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他心疼弟弟,也怜惜妹妹,他爱自己的子女,也会因为伤害到额娘而满心愧疚,接触的越多,他在她心里的模样就越清晰,叫她清楚的认识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并不算坏,还长得很好看的人。
一个好像很优秀,很有魅力,很吸引人的人。
救命,她好像正在陷入一个不可控制的境地,都怪他,如今跟她相处的太过自然,让她很难如设想中的一直竖起防备。
“昭宁,你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害的我差点写错了字,”
终于写满了纸张,顺治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昭宁的面前控诉,“我忍得着实辛苦,你得赔我才行。”
昭宁歪着头看他:“皇上要我怎么赔?”
顺治伸手按在昭宁的头顶,用力揉乱她的一头秀发,笑道:“等会用完膳你不许撵我走,你得继续给我磨墨。”
昭宁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顺治的手,将它从自己的头顶上拿下来放在眼前。
他的手白皙修长却并不显纤弱,分明的骨节加上手心的老茧一看便很有力。
许是因为今日抄写了太久的缘故,他的指尖磨的发红,看起来叫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今日已经写了三个时辰了,晚上还要写吗?”
昭宁轻轻的揉着顺治的手指,“天黑灯暗,莫要伤了眼睛。”
顺治有些怔忪的看着自己和昭宁纠缠在一起的手,一种极其陌生但是又叫他心里非常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有过不少女人,但她们都敬他怕他,从未曾有过一人像昭宁这般待他,自然而亲近,带着淡淡的心疼,温柔的能融化人心。
“我也罚了博果尔,总不能比他抄的慢吧?”
顺治的声音更加柔和,语调里不自觉的带上一丝撒娇的味道,“你若是担心我伤了眼睛,就帮我看着烛火可好?”
温暖的烛光下,帝王收起了一身傲骨,不再是傲视天下的老虎,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大猫,虚无中的大尾巴正在试图将昭宁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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