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汇报红牌事宜的锦衣校尉离去之后,诏狱内负责刑审的小旗便整理了口供呈上来,给沈蕴玉看。
他们从钱庄掌柜的嘴里挖出来了一个户部人员的名,只一个人,但已经将这一场混乱撕开了一角了。
此人姓柳,名为柳居正。
听到“柳居正”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一根线在沈蕴玉的脑海中颤了一下,沈蕴玉应当是在某处见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抓。”沈蕴玉拿起一旁的黑色麟氅,披盖于身后,短暂的将那些异样忘于脑后,道:“再去查与此人有关的所有消息,调他的卷宗,家人,朋友,财产情况和家中老仆。”
照常撸一遍,总能撸出来一点问题。
“是。”小旗去调卷宗,沈蕴玉便去抓人。
柳居正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小郎中,五品,让一个百户去抓便可,但此案是圣上亲自赐下,他不敢怠慢,故而亲自带队去。
但他还是去晚了。
他亲自带队去的时候,柳居正已死,上吊自.杀于书房正梁上,只留下了一张绝笔书,并且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说他一时鬼迷心窍,偷盗出铜模,售卖给了江湖最大的帮派赤月帮,现下京中因假铜币而风雨飘摇,他深感自责,此罪万不可赦,唯有一死,以偿天地。
柳居正时年五十岁,家中老小皆有,锦衣卫突门而入的时候,柳家人便惶恐的跪了一地,后沈蕴玉突破书房的门进来的时候,柳居正的大儿子爬过来一看,见自己亲爹死了,当场被吓晕了,柳府门口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沈蕴玉盯着那绝笔书看了片刻,道:“将人放下来,尸检。”
柳居正一被放下来,沈蕴玉扫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迹,便知道这人不是自己上吊自.杀而死的,上吊自.杀的人的下颌上伤口会呈现出八字不交的情况,索沟与出血摩擦点数目较少,会能贴
合上,而被人勒死的人,脖子上会出现多道索沟,并且很难与具体的出血点对应上。
除了此点以外,柳居正一介文人,没有功夫傍身,却被吊在书房最中央的大梁上,脚尖离地面有半人多高,身下却没有椅子做支撑,他是如何把自己吊上梁的?
想来是别人给他吊起来的,吊起他的人不常做这些杀.人的活计,略有疏漏。
破绽太多,基本能断定是他杀。
那柳居正所写的这一封绝笔信,自然也就是他人伪造的。
沈蕴玉拿起绝笔信看了片刻,又翻找了柳居正在书房中的一些其他画作,发觉笔迹是对的上的,那边说明,幕后之人是早有准备,将柳居正推出来送死,然后将所有线索都断在柳居正这里。
既然是早有准备,那这间门书房中怕是留不下什么真正的线索给他,就算是有,也十有九分是误导,就比如这信上所写的赤月帮。
赤月帮是大奉江湖中的帮派,在京中也有几分势力,多与六扇门打交道,锦衣卫很少与赤月帮牵扯,且赤月帮也并非是能随便捏的软柿子,若是沈蕴玉当真去查这赤云帮了,便是中了这群背后人的圈套。
能掺和这些事的,还是朝中的势力,眼下要查,只能从柳居正周遭的人来查,从死去的人的尸体上、生平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上挖出来些蛛丝马迹。
从柳居正的绝笔信上来看,户部的铜模曾经丢失过,那就好办了,户部尚书郑桥基本没跑,其余跟铜模有关的人也都可以一口气入狱,挨个筛选审讯,重刑之下,总能审出来。
从幕后人急急将柳居正推出来送死这件事上便能察觉到,幕后之人也已经有些慌了。
北典府司的手脚太快了。
沈蕴玉敲着桌面,想,距离圣上给他的时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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