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估摸着姑娘该醒了,便自外间推门而入,结果一进内间的门,便瞧见石清莲躺卧在地上,脸色惨白,生死不知,身下压着未绣完的新郎服,红的像血。
墨言惊的倒退两步,手中暖梨汤“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匆匆跨过碗匙,奔向石清莲。
方才离得远还没发现,一凑到近处,墨言才惊觉石清莲浑身冰凉,但面上滚热,一摸便知道是起了高热。
墨言摸石清莲的时候,她倒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唇瓣干燥,一点血色都无,像是早已烧糊涂了,墨言被她手臂上的凉意惊到,匆匆喊人:“来人啊!快去找大夫来!”
他们姑娘该不会在地上躺了一夜吧!
石清莲这一场风寒来的迅疾凶猛,直烧的整个石家人都提心吊胆,石大夫人特意将墨言单独唤过去询问。
墨言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推门而入时,瞧见石清莲倒在地上的画面与石大夫人明说——沈蕴玉每晚来石家的事情,现在石府里只有墨言一人知晓,她隐约能够预感到此事怕是与那位指挥使有关,涉及到石清莲的私隐,她便未曾透露,只道:“姑娘爱吹风,怕是昨夜凉着了。”
石大夫人未曾多想,只叹他们家小娇娇体弱,便去膳房张罗着让人去弄点补品来,将石清莲养一养,风寒可不是小病,需要养些时日才能好。
石清莲浑浑噩噩的烧着。
她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开始做一些回忆过去的梦。
她又梦到了上辈子,她在北典府司诏狱中待的那半个月。
那半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沈蕴玉,有时候沈蕴玉会问她些话,有时候沈蕴玉什么都不问,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只要睁开眼,便能看见一片银丝走线、水光熠熠的红。
转瞬间,梦境颠倒,她看见沈蕴玉压在她身上,钳制着她的脖颈,双目赤红的问她:“石三姑娘,也会疼吗?”
会,好疼,疼的胸口要碎掉,人要被撕成两半,悔恨如汪洋将她淹没,她沉浮在其中,如同濒死的人,一口气都吸不上来。
她人还活在这里,但心却要被绞成两半,魂魄早已湮灭,只徒留一具躯
壳,浑浑噩噩。
她在梦境中,看见沈蕴玉起身离开,她又一次扑过去想要抱住沈蕴玉的手臂,却被他一点一点,掰掉,甩开。
石清莲从喉头溢出两声呜咽。
“姑娘?姑娘!”一声声带着欣喜的急促声音从她耳畔响起,石清莲睁开红肿酸涩的眼,就看见墨言一脸担忧的坐在她床榻前的矮阶上,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沈大人哪里不好?”
沈大人哪里会不好呢?只有她不好。
石清莲流着泪,想,一饮一啄,皆为天定,兰因絮果,皆为她罪。
这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孽。
她勉强用手背摁了摁红肿的眼,撑着身子勉强爬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她只记得沈蕴玉离开的时候,她倒在地上,哭到力竭而晕,剩下的都不清楚。
“戌时晚间了。”墨言道。
石清莲自辰时被发现,已烧了一整个白日了,到现下才醒过来。
“给我梳妆。”石清莲挣扎着爬起来,道:“快。”
墨言诧异了一瞬,垂眸去看姑娘,发现姑娘脸色不好,但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像是已经走到绝路的人固执的在求一条生路一般,带着某种偏执的模样,看的她心惊。
见她不动,石清莲锤着床,厉声喊:“快!”
墨言匆匆折返去拿衣裳。
她拿衣裳的时候,石清莲已不用她扶,自己挣扎着起来,坐到了梳妆镜前了。
她脸上还是白的,透着病气,原本娇颜的容颜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眉黛紧缩,一双眼哭得通红,眼皮都肿起来,只往镜子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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