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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昱衍抬脚踩了上去,进了已经被下人撩起帘来的马车里。

小九后背上印下一个鞋印子,带小侯爷进了马车,他便又起了身,周人等都对此视而不见,仿若习以为常。

梁昱衍的马车浩浩荡荡,离开了崇王府。

小九在队伍的末尾处跟着,从崇王府走出数十米。

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马车里便传来一声厉喝:“还不滚进来!”

没提名提姓,却自有人为小九让出一条道来。

小九躬身钻进了马车,刚一进来,便被梁昱衍一把揪住了衣领。

梁昱衍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凶恶:“得知你被凌壹下了狱,我便叫胡钥前去救你!没想到人到了那里,你已消失不见了,我当你逃去了哪,原是与那崇王搅和厮混到了一起!”梁昱衍声音压低:“我说呢,小九,这么久不见,你手段不减啊。”

小九那张清汤寡水的,平庸至极的本相脸对上梁昱衍那张一瞧便知是富家贵子养出的骄矜面孔。

小九眼眸与梁昱衍对上。

梁昱衍从里面望见自己那张被妒恨笼罩的面孔,手上被搭上一双微凉的手,只听小九轻轻说道:“主子,过奖了。”

第18章

小九在未叫小九之前,自己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楚了。

连带的,自己幼时又是一副什么模样,也忘得一干二净。

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一张宽厚的手掌牵着,走过一条长长窄窄的道,送进了一扇漆黑的门。

这就是小九对未进入临渊营之前的,后来能回忆起来的全部记忆。

那时候他应该刚满六岁,是临渊营这一批要炼就无骨刃的预备耗材里,年龄最小的一位。

其他人大都八九岁,甚至十一二的也有。

虽然年龄最小,但是他身子底子打得还算不错,从他最开始入营换下来的那套锦服推断,他原本的家境应该是不差。

他曾经因为不知为何被抛弃彻夜哭闹过几回,只是营里规矩森严,练功也辛苦,他倒是有精力想家哭闹,旁人却还想要休息,后来压低了嗓子抽噎几回,也不知怎么也睡着了。

三年的时间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也能够让他认识到,自己永远不会被接回家的事实。

那时候临渊营的大统领还不是凌壹,是一位戴着漆黑面具,年长他们许多的男人。

平日辛苦的练功生活里,大统领对他们这些新人,有诸多的关照,甚至有些小孩在夜里因受不了过于严苛的训练而哭闹时,会用手掌擦掉他们的眼泪。

而在三年之后的封坛日,也是同样一双这样宽大带着温度的一双手,将他们封进坛里。

那样暗无天日的三个多月里,九岁的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一种极度痛苦的状态里,有时候会陷入昏迷,又会痛醒。

坛子外会有人守着,从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里,递来食物和水。

是维持他们生命,也是看守,怕有人从坛里挣脱出来,逃跑,尽管那坛已经被重锁锁紧,压了沉重的石头,可依然时时刻刻有人守着。

临渊营的空旷的校武场上,到后来那些痛不欲生的呻吟,还有嘶吼,叫痛的声音,撞击坛身的声音都渐渐变得微弱了。

到第一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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