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子压了压,两人身形紧贴,“还冷吗?”
“冷。”
池侑再把他抱紧了些。
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很强,余乘扉呼吸顺畅了点儿。
“我睡不着。”他说。
池侑:“我给你唱首摇篮曲儿?”
余乘扉哼笑了一声:“你还会唱摇篮曲儿?”
“多个才艺多条路。”
“你这才艺是打算以后哄小孩儿?”
“这不是哄着呢。”
“……”
池侑摩挲着他的手背:“要跟我聊聊吗?”
静了半晌,余乘扉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其实以前有一个哥哥,亲哥哥,不过我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儿了。”
和池侑知道的那些没差多少,他的母亲带着他和他的哥哥跳海,因为他父亲令人窒息的控制欲,而他活了下来。
“我一直很恨他,他大概也不想看到我吧,一看到我,就会想起妻子哪怕死也想逃离他。”
他在病房里跟他说,说他希望他来继承家产,他不觉得自己曾经有错,如果不是他,余乘扉早就死在了那片海,他认为余乘扉应该顺从他,而不是处处忤逆。
“我不想变成他那样。”他说。
上一次,在察觉到自己失控的时候,他开始克制自己对池侑的冲动。
“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他了。
他的话没说完,池侑打断了他。
“你不会,你不是他。”池侑说,“你们不一样。”
空落落的情绪似被人托了底,池侑每次接住他,都是稳稳当当的,在那片海上,在那片雪地里。
余乘扉的手慢慢暖了,说话声音也低了下去,睡着了,池侑没睡,也睡不着,躺得身板儿都快硬了,他起身去抽了根烟。
余乘扉睡了快一天都没醒,池侑一摸他,才发现他呼吸发烫,发烧了,不常生病的人病起来来势汹汹,池侑叫醒他,他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吃了点东西吃了药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池侑中途替他接了个电话,医院那边打来的,他爸没抢救过来,没了。
余乘扉听到这个消息,只“嗯”了声。
天色阴沉的周四,墓地,来往送葬的人都穿着一身黑,天下起了小雨,余乘扉烧才退,精神气也恹恹的,池侑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西装,撑伞站在他旁边。
他们从这里离开时,角落里有光一闪而过。
池侑偏头看了过去,知道大概是狗仔,懒得管,没理会。
两人身形修长,同样的黑西装穿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人撑着伞,似矜贵得体的贵公子,另一人犹如桀骜不驯的大少爷,那张照片传到网上,不明所以的网友还以为是什么新剧开拍。
黑色小车开进了余乘扉家楼下的停车位,池侑坐在驾驶座上,余乘扉坐在副驾驶,谁也没下车,雨水砸在车窗上,刮雨器机械的来回蹭着,雨声伴随着“嘎吱”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走吧,送你上去。”池侑说。
他拿着伞下了车,到另一边撑着伞打开了车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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