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伊莱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克拉伦斯就想过要去领主城堡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因为那只半精灵有点闹别扭,只纠结了一下就决定暂缓几天。这一缓,就听到了“弗朗西斯正在昏迷的小少爷病情加重命不久矣”的消息。
克拉伦斯一开始是不信的,伊莱过往每次生病落在那些贵族嘴巴里都要变成“命不久矣”,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直到第三天晚上,已经在亲卫军营呆了小半个月的大小姐突然回来,盔甲都没来得及卸下就推开工坊的门,一脸凝重地看着坐在壁炉前的克拉伦斯。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击中了克拉伦斯的大脑,他蹭地站起来,脚旁的水桶被带翻、实在算不上干净的水溅到他的裤脚上,但他恍若未觉。
“你要冷静一点,克拉伦斯。”大小姐这样说着,自己看上去却不像很冷静的样子,她有些艰涩地开口,“从小伊莱回到城堡开始奥林就再也没有来过亲卫军营,刚刚伦克朗大人过来说,奥林不能执行明天的任务,接下来至少半个月以内都不会参与亲卫军营内任何事物。”
奥林·弗朗西斯热爱亲卫军营,他从最普通的士兵一点点成为五位队长之一,靠的从不是他领主之子的身份。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在训练场从太阳还没升起训练到太阳彻底落下,执行任务时他一往无前、敌人再强大也从无惧色,他连请假都极其少有、理由也多是因为自己的弟弟,与此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他从未因为任何原因缺席任何一次确定由他去执行的任务。
那一刻克拉伦斯意识到,这一次伊莱的病已经到了领主城堡众人完全无法掌控的地步。
这种想法在他连夜抵达领主城堡,却被委婉地拒之门外时达到了鼎盛,因为这意味着领主城堡已经不太能腾得出手来接待一位充满忧虑的客人了。
那么伊莱呢?
克拉伦斯回到洛浦庄园,在工坊里一直坐到天明,脑子里的消极猜测与恐怖设想纷乱错杂。第二天他走出工坊,头一次向洛浦家主提出了与锻造完全无关的要求——他要去亲卫军营下的监狱,见一见被伊莱带回来的两个外来者。
然而洛浦家主告诉他:“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也不是我能去的地方,也许西西莉亚可以去,但她见不到你想要见的人。”
那一刻克拉伦斯头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仔细想想他真的仅仅是因为“伊莱愿意带着艾萨克去弗瑞兹临时监狱也不愿意带着他”而生气吗?不是的,情绪的达成需要其他许许多多的原因,比如他突然意识到伊莱一直不停地在向前走、已经走到他怎么也够不到的距离了。
那一刹那伊莱就像冬日科尔山顶峰的冰,一开始克拉伦斯把冰捧在手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一点点融化,总有一天会全部变成水从指缝中溜走。
克拉伦斯不再去领主城堡了,大小姐会定时给他带来伊莱的消息,从越来越差到越来越好,他从握着锤子的手都在抖到能够像从前一样流畅地刻下符文,心里始终在思考:要怎样才能捧住水。
然后伊莱告诉他,你不用捧住水,因为我永远是冰。
……
听伊莱说完肉麻的话,顶着一张稳重脸的克拉伦斯事实上心里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他不知道这叫袒露心迹之后不可避免的尴尬,干脆清清嗓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回工作台旁。
本来也有点不自在的伊莱在看见克拉伦斯的动作之后瞬间自然起来,甚至还有心情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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