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超脱所有人想象、连天赋者都难以抵挡的持续暴风雪选席卷整片大陆,这场风雪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才开始缓慢减弱,一个月前减缓到天赋者可以勉强出行、七天前减缓到普通人可以勉强出行的程度。
如此长时间的灾难,足够带走蔷薇领地的蓬勃活力、绝大部分作物、大半人口,马车刚刚进入蔷薇领地时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大型城邦有零星的冒险者,连士兵都不多见。领地上的人类在哪里呢?钱权在握者置身温暖华贵的房间,领民被饥饿驱使着走向野外,刨开雪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正面遇见一具熟悉的尸体。
经过蔷薇领地中心城郊的时候,车夫听见一名领民说:“这是神明大人的惩罚,我们会变成下一个弗朗西斯。”他甚至很有理由,“弗朗西斯几十年前就遭受过一场这样的大雪。”
显然,他们的统治者没有告诉他们、这场大雪覆盖整片大陆。
此时,道路一侧,一个看着像是小孩的领民跪坐在雪地里,膝盖上枕着一具刚从雪地里挖出来的、面色青白的尸体。
车夫面无表情地想:这附近的状况倒是比中心城那边还要好一点,至少领民有走出房屋、寻找亲人尸体的心思。
他压了压斗笠,目光轻飘飘扫过几个蠢蠢欲动的成年人。
哦……还有抢劫过往马车、谋求食物以生活下去的魄力。不过,他们似乎找错了对象。
那几人仿佛瞬间被拉入浓稠的黑暗,窒息感与包裹感从四面八方而来,等到马车慢悠悠路过,他们才能够大口大口地呼吸,冷汗竟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浸湿了衣服。一个领民骂了句脏话,颤抖着声音说:“还以为能找点食物,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天赋者做车夫?”
“你说是什么人?”其中唯一的女人讽刺道,“我们在屋子里等死的时候,城里的贵族老爷与天赋者大人可是喝着美酒、在温暖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多讽刺啊,有钱权的与有实力的在一起,所有能够购买粮食的渠道关闭,剩下他们散落荒野,独自面对仿佛毫无尽头的大雪。
没有人回答她,过往有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会得到很多警告,她也会苦口婆心地告诫他人慎言,周围的人生怕被贵族的爪牙听去,但现在不一样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和相同处境的普通领民,就连他们彼此,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
女人闭了闭眼,想到冻死的母亲、因为高热死亡的孩子,她的喉头涌上来难以忽视的阻塞感。她冷笑一声,眼中第一次生出不甘的怒火:“那辆马车又是驶往哪个贵族老爷的庄园的呢?”
粗犷的声音响起:“那边没有贵族庄园,也没有天赋者的固定居所,只有我们的村庄。”
说这话的是身形最高大魁梧的一个领民,他是“打劫小队”的领头者,所有人都看向他。
一个领民疑惑道:“我们的村庄?”
说起来,他们的村庄前段时间进驻了一支训练有素、无法交流的士兵,数量不少,似乎全是天赋者。不过这辆马车看上去也不是给士兵运送食物的马车啊?
领头者看着在风雪中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说:“不,他们是去弗朗西斯的。”
女人一愣,与他们同行的领民也一愣。
弗朗西斯,贫瘠蛮荒的代名词,一切贬义词语都可以被加诸那片广袤的土地。
他们生活的村庄距离弗朗西斯南部丘陵只隔着一块宽阔的平地,蔷薇领地并不派士兵看守,只有弗朗西斯一侧的山林间会规律地出现巡逻士兵的身影。只是弗朗西斯人从不越过南部丘陵,他们也无心踏足被神明抛弃之地。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村庄附近缺少食物,在大雪稍缓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跨越边境线,在南部丘陵的边缘的空地寻找食物。
那大都是些松子之类的坚果,很偶尔能拽出来一只冻僵的火蛇,这些东西抚慰了幸存者的胃,但数量也有限、他们又不敢真正进入危机重重的南部丘陵,所以他们向南进发,企图打劫过往的、运送食物的车辆。
成功了一些,失败了一些,一些埋在雪下,一些苟延残喘来不及悲伤。
活下来的人都去过南部丘陵边缘,也见过顶着风雪穿行在南部丘陵的树木间身着黑甲或者是黑色制服的弗朗西斯人。
他们知道,那是弗朗西斯强大野蛮的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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