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下了山,款冬才舒一口?气,又发现自己已是背后汗湿,他回头望了眼方?才的下山之路,靠近山下的脚印还?隐约可见,但再?往上的脚印早已重新被积雪覆盖,像是从未有人行经过?一般。
他陡生一阵冷颤,这场雪,似乎与往年不同。
东平县处大梁东南,从他记事以来,虽说每年也会下雪,但大多时候的雪,是刚落地便?会融化?入土,即使是记忆中最大的那场雪,也没能大到像是要吞噬整个东平县的程度。
正想着,身后忽有车轮辘辘声,款冬寻声看去,发现竟是裴府的马车,而掀开车帘之人也不是傅玉汝而是孔文羽。
种种疑问还?没问出口?,就看到孔文羽着急忙慌地对他招手:“冬儿,愣在?那里?干嘛,快上车啊。”
款冬便?没开口?,走到了马车边,收了伞,借着孔文羽的力上了车。
刚坐稳,孔文羽就往他怀中塞了一个汤婆子:“快暖暖,我刚刚握你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块冰,你竟不知冷吗?”
就像是应和着孔文羽的话,款冬忽然觉得自己已是浑身冰凉,甚至五指僵硬,指节回暖的刺痛似在?提醒他,他已在?雪中走了好久。
他刚想开口?,又觉脸也被冻得冰冷,出口?的气凝成团雾,滞了一瞬才化?开。
孔文羽赶忙坐到款冬身边,将自己暖热的手覆上了款冬脸,语有轻责:“果然玉汝哥哥说的没错,你定还?是会下山,才叫我乘车来接你。”
款冬眼中露出了不解,又想开口?问,但被孔文羽打断:“你别说话了,我跟你说。”
“这场雪是从昨个儿半夜下起?的,到现在?都没停,一早衙役们就开始组织人扫雪,才叫街道?勉强通畅,我也是那时去的店里?,玉汝哥哥也在?。但这雪下得没个尽头,眼看着衙役也撑不下去了,裴府也又派了马车去店里?接玉汝哥哥,他猜到即使是这么?大的雪,也不会阻止你来店里?,才叫我来接你一同去裴府。”
孔文羽口?中的店就是镜饮,但在?九、十月的时候便?改成了专营拨霞供,甚至生意比卖冰饮的时候还?要好,还?租了隔壁店铺合成一店。
感觉手下款冬的脸不再?冰冷之后,孔文羽才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顺道?略微掀开了车帘,刺目的雪光令他又立马松了手:“玉汝哥哥说,这雪看起?来并?不寻常,你一人住在?县学?后山也不安全,干脆叫你我一同住进裴府,等雪停又化?了后再?回家。”
款冬抱着怀中的汤婆子,稍侧目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车外街道?,他忍着刺目的雪光,仔细辨认着原本应该熟悉的路,却发现已辨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了,因为都被厚厚的积雪掩盖住了原本的样子。
孔文羽目露担忧:“这路不好走还?是其次,这么?大的雪恐怕会压倒不少的房子…”
款冬眉头皱得更紧:“那州府那里?呢?也会压倒不少房子吗?”
孔文羽知道?款冬是想问步故知,而他也惦念着魏子昌。
不巧正在?三日前,祝教谕就带着步故知、裴昂和魏子昌一同去了州府,说是京中有一个退下来的大学?士,途径成州,亦会在?成州州府住上一段时日,祝教谕便?说要带着他们前去拜访。
按照东平县到州府的路程,他们最快也是昨日才能到州府,若是路上有什么?耽搁了,恐怕还?会被困在?路上。
想到这里?,孔文羽攥紧了手,是安慰款冬也是在?安慰自己:“冬日里?哪敢在?路上耽误,肯定昨日便?到了州府,州府那里?的房子与我们这小小县城又不一样了,应当不会有事。”只?是话越说越轻,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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