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看看,究竟他们是怎么?治病的。”
孔文羽没有反应过来,更是满脸不解:“去哪儿?还去我?阿爷那儿吗?”
步故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语气却没那么?轻松,反而是无比的凝重,像是绑缚住了千般情绪,才叫自?己不至于愤恨失态:“去城西,去看巫医义诊。”
*
东平县,城西。
西城门更靠近几?个贫穷的村镇,平时?里多有贫苦的百姓在此做些小买卖,也?因此,他们对城西的消息也?更加灵通。
刚步入西街巷口,便能见官府衙役整齐列队聚在了不远处阔大的草棚附近,草棚前堆满了前来看伤的百姓,大多衣衫单薄破旧,不时?因疼痛而呻|吟,互相搭手扶持,才勉强站得稳,空气里都?弥漫了淡淡的血腥味。
步故知闻到血腥味,暗觉不好,绕过排队的百姓上前,原先还有人不满,可看步故知衣着长袍长靴,气度不凡,以为是什么?大人,便都?不敢发声了。
站在一旁的衙役自?然也?注意?到了步故知,本想上前拦上一拦,但其中一个衙役认出了步故知是裴昂的朋友,便收了赶人的架势,稍和颜问道:“步郎君怎的来了这里?也?是要找巫医看诊吗?”
步故知还是看不到被?层层人群围住的巫医,但血腥味却越来越浓,他浓眉聚拢成山,眼?中有忍不住的愤恨,攥紧了拳,才抑制住了冲动:“他们,是在给百姓放血吗?”
衙役被?步故知浑身的气势一骇,虽有不解,但老老实实答了:“是啊,平日?里巫医看诊可只给符水药丸,放血之法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用的,用一次的诊金可要不少,但这次是义诊,不收钱,许多人就是冲着放血来的呢!”
步故知死死咬着后槽牙,低声问:“裴大人,没有……阻止吗?”
衙役更是一骇:“你怎么?知道裴大人令我?们阻止过?”转念一想,步故知与裴昂关?系亲近,知道裴县令的打?算也?不算奇怪,也?或许是听闻了前两日?的冲突,才收了脸色:“我?们虽然都?不清楚裴大人为何要阻止这天大的好事,但还是照做了,符水药丸可以领,就是不能放血,可这里的百姓是最不肯的,还与我?们起了冲突,最后……”
衙役看了一眼?被?重重人群围住的草棚,里头不时?传来痛苦嘶吼:“自?然是拦不住的,但裴大人还是叫我?们在这里守着。”
步故知愤恨到极处,反而意?外地平静了下来,他回身看过仍在寒风中苦等的百姓,一张张布满脏污愁苦的脸上,却充满了对草棚内巫医的敬重,对能被?放血的渴望,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浓郁的铁锈般的血腥味,痛苦的呻|吟嘶吼声,都?在此刻,化作了一把泛着寒光尖刀,毫不留情地扎入了他的心脏,割伤了他的喉咙,但他已不能再做什么?反应,也?说?不出什么?了,只闭上了眼?,良久,叹了一声:“叨扰了。”
但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顿住了脚步:“如果,这里有人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去万善堂请孔老大夫。”
衙役虽不懂有巫医在,究竟会出什么?问题,但还是给了步故知面子,应了下来。
他越走越远,但耳中能听见的痛苦哀嚎之声却越来越清晰,他似乎能听见他们痛苦哀嚎之后,还不忘对巫医感恩戴德,似乎能听见,两日?前,他们口中对裴县令命人阻拦的不解怨愤。
他快要站不住了,太重了,这一切都?太重了,只能这样离去吗,只能袖手旁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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