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没立马回答,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抖若筛糠的猎户,又看了一眼现在?步故知身后的林护院,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了口?:“这儿没外人?,小的就?斗胆直说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像是在?提防什么,“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不知道?咱们景州的忌讳,在?景州这儿,什么中医药材是万万不能提的,若是被旁人?知晓了,举发到祝由堂,轻则关上几日,重则……是有可能丢了性命啊!”
仿佛是在?应和张达的话般,那猎户顿时面色惨白,像是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步故知没有作声,半垂的眼遮挡住了眸底情绪。
张达见?步故知没反应,以为步故知没明白其?中要害,便又急着开口?:“小的虽不知大人?是如何知道?张府主君和这猎户偷采药材的事的,但既已有了头?绪,大人?也就?不必继续掺和,交给知州大人?处理?,或是拿了这猎户的画押,对外一说,别人?只会觉得是张府罪有应得,没人?会觉得是大人?您哪里不对,相反,这可是大人?上任后的第一件功绩呀!”
步故知这下有了反应,但却?与张达想的有所不同?,他见?步故知终于撩起了眼皮,向他看过来,面上还有些?似笑非笑,说了句,“罪有应得?”
分明步故知只是淡淡吐出了这四个字,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可张达还是立马意识到,步故知是生气了。
就?在?他还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步故知身后的林护院走到了两人?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只听得步故知似是叹息了一声:“你若不想惹事上身,便先回去吧。”
说罢,中间的林护院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达却?犹犹豫豫没有迈步,这般场面竟是有些?僵持不下。
还是那猎户的咳嗽声打破了坚冰一样的氛围,步故知这才又开了口?,语气中不难听出疲惫:“张达,我虽来永泉县只有短短几日,但还是能看出,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声音平缓,可并?不能掩饰其?中的愤慨情绪,“你我都清楚,张府绝不是‘罪有应得’,就?算破了景州的规矩,也罪不至被屠满门!退一万步说,只张府主君一人?,就?能抵罪,但为何他们连三岁稚子也不放过?”
蓦地,窗外一声鸣啼划破了静谧的夜色,也连带着将张达从人?云亦云的混沌中惊醒。
即使?真如步故知所说,是张府主君让这猎户偷采药材,又被人?检举,可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到罪及满门的程度,更何况,若仅是这一条,也不至于需要以命相抵。
步故知像是知晓了张达心?中所想,接着道?:“我猜,张府主君定然还做了别的什么,才让那些?人?容忍不得。”
巨大的思维冲击令张达有些?顾不上尊卑,急急追问:“还做了什么?”
步故知摇摇头?,指了指在?一旁一直甚是惊恐的猎户:“我不清楚,只有几分无凭据的猜测罢了,等问过了他,大概就?能定下七八。”
他凝着张达,神色肃然:“我再问你一次,若是不想惹事上身,那你现在?就?回去,若是想为张府讨一个公道?,就?留下来。”
张达愣住了,但在?下一刻,他做出了可能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他对着步故知一拱手,语气之中已有哽塞:“大人?……您当真可以为张府讨回公道?吗?”
步故知亲自扶了扶张达的手臂,郑重道?:“我会尽力而为。”
张达垂下了头?,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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