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走过去,几乎是在他靠近的那一秒,周泽阳的拳头便狠狠挥了过来,砸向他侧脸。
一点儿力都没收着,往狠了打。
宁辞完完整整受了他这一下,嘴角搓开个小口子,随即溢出鲜血。
但他没还手。
“你他妈的,还手啊宁辞。”周泽阳又挥过去一拳。
这次,宁辞按住他的手:“别往脸上来,我不想让她发现。”
“呵……”
周泽阳狠踹了一脚车子的轮胎,转过身去扯住宁辞的衣领:“宁辞,你他妈真敢跟她在一起啊?”
“你气什么?她不早拒绝你几十次了。”
宁辞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轻轻用手擦掉嘴角的那点血迹,生怕血痕留在脸上。
周泽阳气极反笑:“你说的什么畜生话?”
十几年来,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动手。
像是发泄一样,周泽阳一下又一下往宁辞身上砸,只要他别打到太明显的地方,宁辞都受着。
直到周泽阳脱力,再也砸不下去拳头。
就像在伦敦吵架那次一样,宁辞一一受着他的怒火。
最后,周泽阳靠着他的车,笑出了声。
笑了几下,他又转头看向宁辞:“当年我追她,你说我是流氓,把我摔到地上的时候,压着我给她道歉的时候,想过有天你会在老子面前吻她吗?”
宁辞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引擎盖上。
没答话。
“哥,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
周泽阳终于控制不住,靠着宁辞的肩膀抽泣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白薇啊?”周泽阳嘶吼着,“我比你先喜欢她,我先喜欢她的!”
宁辞仍然没答话,他就那样让周泽阳靠着,让他发泄情绪,怎样都可以。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分钟,等周泽阳的情绪恢复了大半,宁辞才缓缓开口。
“八年前,我旧伤复发倒在路边。”
“街上没什么人,我抬手招车的时候,那些人都以为我是醉鬼,不愿意停车。”
“我差点儿以为我会死在那条街上,死在那个晚上。”
“是白薇,拖着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去了医院。”
“那年冬天下雨,我从书店出来。她以为我认不出她,穿着小白熊的玩偶服,把自己的伞送给我。”
“你上学的时候下雨家里会有司机去接你,林语淳会为你煮姜茶。可是我没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
“我人生中接到的唯一一把伞,是她递的。”
“周泽阳,你生病的时候是怎样的?林语淳哄着你吃药,保姆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姓周的那位连夜开车带你去最好的私人医院。”
“可我从来只有一个人,烧到不那么浑浑噩噩的时候起来吃药,打电话联系医生,或者自己去医院。”
“从来都是这样。”
“只有四年前的夏天,我一个人发烧在家里,睁眼闭眼都是她守在我床边。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见她在为我联系医生。”
宁辞转过头去,看着周泽阳,喉间哽塞。
“周泽阳,我不能爱她吗?”
“你说,为什么不能是她。”
一句一句听下来,周泽阳的气焰被浇灭。
他当然知道,白薇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暗示,任何希望。
可他就是不甘心。
宁辞整理了衣服。
“你就当我是个挖墙脚的混蛋吧。”
“哥欠你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再不回去,她会担心。
-
宁辞走之后,周泽阳在原地坐了很久。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宁辞的那些话。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