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寸金的地皮,高不成低不就的空架子,沈琼越是头疼,邹红和钟家就越是眼热,工业化土地的改造向来是个的烫手山芋,而江牧之留下的则像是一个溏心番薯,皮薄肉甜,能毫不费力的一口吃下。
——可现在,这个溏心番薯做了一个优雅的转身,自行褪去外皮,珠圆玉润的滚到了沈琼面前。
江牧之藏了一个极深的后手。
他是自知命数不长的老狐狸,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貌美如花的老婆之后,他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心尖尖的宝贝留一个保障。
——他江牧之的人,就算是守寡,也要一边流着因为数不清有多少钱而苦恼的眼泪一边漂亮滋润的守寡。
张柯也好,邹红也好,甚至是作为直接受益人的沈琼,他统统一瞒到底,谁都不知道他藏着一个比天大的秘密高高兴兴的躺在了棺材板里。
他自己买下了这块地,在房地产无风无浪的年月里,他已经提前预见了未来的血雨腥风,所以他找到了港城段家,忽悠掌门人段霄亲自出山,陪着他做了一出大戏。
堂口出身的段老爷子,是最佳的合作对象,一不差钱,二讲道义,他扛着两桶从乡下收来的高粱酒敲开了段家大门,二斤高粱酒下肚,他五迷三道的跪在段家的香堂正中,和坐在太师椅上的段霄歃血为誓,豁出全部身家给沈琼和白捡的江小驰找了个比天还大的靠山。
三千万一块地,他自己出一千万,段霄借他两千万,五百万走公账,作为前五年的租金,另五百万走私账,瞒得结结实实。
明面上,这块地是港城段家购置的,证件手续一应俱全,实际上,江牧之和段霄私下有纸质协议,一旦欠款和利息还清,这块地立刻物归原主。
江牧之一辈子讲究江湖道义,唯独临走前坑了身边人一把,他一防张柯,二防邹红,都是一步一步混出来的,他太了解这两个老友的脾性,他若在,一切好说,他若不在,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看着沈琼一家独大。
至于对沈琼的隐瞒,江牧之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事情最后无外乎两种结局:他活到了还清债务的时候,给沈琼一个巨大的惊喜,拉着沈琼一起享受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的生活;他没活到还清债务的时候,由段家通知沈琼,让沈琼白捡一个巨大的惊喜,带着江驰享受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的生活。
总之,他不能让沈琼提前知道他这一手。
沈琼是玻璃做得,看着玲珑心思精明敏锐,实则吃软不吃硬一碰就碎,世道险恶,怀璧其罪,沈琼一个人无依无靠,揣着这笔生意就是遭贼惦记的肥羊,肯定要被人做局算计得毛都不剩。
不过,他千算万算,单单算漏了段霄和段以疆之间尴尬到极点的父子关系,接手段家的段少爷忙着把父亲留下的家业彻底改头换面,一心要把段家从漩涡中心拉到正道上,压根没处理亲爹留下的烂账。
泛黄的信纸,简短的文字条约,段霄和江牧之两人的学历加到一起凑不到初中毕业,条款写得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一对签名,两个手印,无人知晓的契约在保险箱最底层的杂物堆里沉积数年,重见天日时,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身价。
沈琼下意识摸上了江牧之签下的名字,笔画飞扬的字迹力透纸背,和他在遗嘱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纸遗书,一纸合约,一个是鸡飞狗跳的身后事,一个是高枕无忧的未来。
沈琼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仿佛在信纸上看到了许久未及的江牧之。
——痞帅潇洒的狗男人,咧着嘴呲着牙,略微一抬下巴,一边吹出一声又贱又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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