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笨拙地点了点头。
郁澜大概看得懂屋里床旁的仪器,但整个人还愣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只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真正被褚妄牵住,跟那次隔着朱砂的触碰,又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被褚妄听到了,对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可他当时六神无主,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就那么说了。
席筠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看着他难过的表情,轻声叫他:“小郁。”
郁澜这才如梦初醒地一回头,勉强扯了扯嘴唇:“阿姨。”
“你别太担心。”说来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失落得太明显,席筠现在是安慰他的那个人,“不管褚妄状况如何……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郁澜现在什么乖巧都装不出来,只能恍惚地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甚至在想,如果昨天自己不去异想天开拍这枚珠子,至少褚妄不会突然消失?
可是也不对,明明他能看到褚妄已经算是作了弊,而按照他本来的计划,现在褚家人对他这么好,他早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但是。但是。
郁澜垂下眼,也很轻地勾住了褚妄的手指。
人的本质就是贪得无厌。
他已经实现了最开始的愿望。
原本褚妄是谁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符号,他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反派,只想着时间一到赶紧跑路。
可他现在只觉得惶恐,那些想法在此刻都变得很淡。
郁澜忽然感到头晕目眩。
他眼前那一串的仪器变得模糊,心电监护的滴滴声也变得遥远。
他像是站得很累了,于是很慢很慢地蹲下来,蹲在褚妄面前。
头轻轻抵在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指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郁澜闭着眼睛,听到医生说了一句“好了”。
他倏地站起身,动作快得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在场的大家好像也都表示理解,因此只是对他了然地笑了笑。
大概是医生的表情还算轻松,郁澜的心也涌起一点希冀,他抬起眼,又小心又忍不住地问:“是……有什么变化吗?”
医生大概也很感慨,像是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才对他们说:“情况……的确有好转。”
“不知道是不是郁先生这段时间陪伴的原因,”毕竟医生的学识让他一直对迷信冲喜这种事保持着怀疑态度,因此他一直认为是家属陪伴的缘故,“从褚先生之前的体征看,无论呼吸还是心率都比较低,而现在明显比之前升高了一些,而刚才的提示是因为氧饱和度的变化导致,但这方面您不用担心,只要保持吸氧就好了。”
医生后面又说了一堆更专业的词汇,郁澜勉强听懂了:“所以说,他是能……醒来?”
原来这枚珠子是让他提前醒来的工具,所以褚妄的灵魂才会突然消失?
“具体什么时候不好说,但希望的确比之前大了不少。”医生说,“如果他的身体状况一直维持的话,也许就在这两天也说不定。”
这句话一落下,连席筠也僵住了。
她原本镇定了许久的眼眶也一瞬间蓄满泪水,话也说不出,只看着对方不住地点头。
等医生做完检查,等无关的人都离开房间,卧室里只剩下他和席筠。
席筠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无声地哭过一场,但依然维持着得体大方的仪态。
郁澜则看上去还没从巨大的震惊里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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