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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燕知被摸哑巴了。

他不确定牧长觉是不是叹气了,然后听见他走到房间里拿了什么东西,“你找到了,那……”

牧长觉拿大衣把他和他的台词一起裹住,弯腰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把门带上就一路往楼下跑。

等燕知反应过来已经被抱进了车里。

他看不见,下意识地抓着牧长觉的衬衫,“怎么了?现在是去哪儿?”

“你靠着休息,我开车,带你去医院。”牧长觉把自己的衣服也给他盖上,“我马上上车,就在你旁边。”

“我不用去医院,”燕知皱眉,“这大晚上的去医院干什么?”

他要下车,但是车门从里面打不开。

是上了儿童锁。

“牧老师,别麻烦了真的。”燕知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他过去也不是没发过烧,“我明天上午跟学生有讨论,你早点回去休……”

牧长觉的一只手压在他额头上,声音还是温和的,“你听话,靠好休息,到了我喊你。”

本来燕知觉得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个头疼脑热的,多喝点热水捂着睡一觉就熬过去了。

在斯大的时候,他同学感冒发烧去诊所,医生都不会给开抗生素,发两粒泰诺就让回去休息。

燕知听人家讲了几回,亲自去诊所的钱都省了。

在国外那几年过下来,他也只有两次急救是因为发烧,是小概率事件。

幻象也从来不劝他去医院。

燕知说难受不想动,幻象就会哄他好好睡。

因为燕知用来刻画幻象的素材就是这样的:他要什么牧长觉都会给,他做什么牧长觉都纵容。

而不是像现在正在开车的那一位,让他觉得身上尖锐地疼了起来。

原本燕知觉得可以忍一忍的疼从骨头缝里钻出来,酸液一样地腐蚀着他的肌肉。

他的眼睛看不见,两侧的太阳穴像是各插了一根针,断断续续地通过跳跃的电流。

眼泪从眼角滑出来的时候,燕知觉得太夸张了。

他被撞裂肋骨的时候没哭,胃疼得站不起来的时候没哭,现在只是有点着凉居然值得他掉眼泪。

燕知在高烧中思考着过去为什么没有这么难受。

有一次赶上大流感,燕知打了疫苗也没能躲过去。

从学校坐车回出租屋的路上,他难受得站不住。

赶上夜间高峰,公交车上没座位,燕知只能坐在车厢的台阶上。

他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母亲,在给一个小朋友讲童话故事。

燕知听了两句,发现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个故事在他很小的时候,牧长觉也给他讲过。

“小女孩划亮火柴,她看见了温暖的火炉和香喷喷的烤鸡……”

“……太冷了,她又划亮第三支火柴。‘外婆!’她惊喜地叫了出来……”

“为了不让这一切消失,她点燃了手中所有的火柴……”

燕知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当时他是为自己庆幸的。

因为他不需要火柴。

他只要闭上眼,就可以把身边冰冷的扶杆想象成温柔的肩膀。

那个时候燕知也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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