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他不能碰水,就用毛巾给他擦身体,每次换药换纱布他都会出一身汗,睡了一夜蓄起来的精神被疼痛消磨殆尽,他只能清醒几个小时,全用来喝水和吃东西,最后再吃掉安眠药和止痛药,再沉沉睡去。
被刺伤的第十天,陈维的安眠药和止痛药剂量降低了,一天三、四片就足够了,清醒的时间也变长了,伤口在肉眼可见地愈合,不需要再垫着浴巾睡觉,腿上的纱布就可以把流出来的脓水吸干净。
贸绿洲给他换纱布的时候,看见他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可以拆线了,伤口附近的皮肤被消炎药弄得像陈皮一样皱巴巴,虽然还是很痛,但看他的脸色,已经可以自行忍受了。
陈维这十天没有说过别的话,都是“好痛啊”“对不起”“不要碰我”,最近“对不起”的频率变多了,自己被刺伤为什么要对别人说“对不起”呢?贸绿洲感觉事情正向令人不安的方向发展。
清晨在厨房里煮粥,贸绿洲守床,陈维睡醒了,他的反应很迟钝,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坐着人,然后又盯着人看了好久,才翻身要爬起来,贸绿洲扶住他,问:“怎么了?要喝水吗?”
陈维的嘴唇动了几下,说:“想上厕所。”
贸绿洲把被子掀开,揽住他的膝弯和肩膀,把他抱去浴室,陈维紧紧抱着贸绿洲的肩膀,生怕自己掉下来,贸绿洲把他放在马桶上,给他脱下内裤,在经过纱布的时候要格外小心,稍微碰到一点儿就会痛。
陈维的内裤落在脚踝上,他用衣服捂住自己的腿间,低头说道:“你出去。”
贸绿洲去浴室外面等,门没有关紧,能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陈维上完厕所后,他自己把内裤穿好了,他知道凭自己是站不起来的,他只能朝门外喊道:“贸绿洲。”
贸绿洲进来把他扶起来去洗手台洗手,陈维的左脚不敢用力,脚尖虚虚放在地上,全靠右脚和腰部发力站稳,他现在走不了,只能跳。
贸绿洲把他抱回床上,重新给他盖好被子,陈维半睁着眼睛,过了很久说道:“我想吃东西,我饿了。”
贸绿洲起身离开房间,说:“清晨做了粥,我去给你端过来。”
陈维听到“清晨”的名字时,起初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后才顿然醒悟,他掀开被子爬下床,无奈左腿用不了力气,他扑倒下床,脑袋先着地,昏了一会儿后又挣扎着坐起来,此时清晨刚好端着粥进来,他们四目相对,陈维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撞在床头柜上,嘴里喃喃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清晨放下碗,想过去扶他起来,陈维的腿跳了一下,左腿的伤痛警告着他要逃走,陈维大喊道:“不要过来!!”
清晨站在距他一米的位置,说:“我只是扶你起来。”
陈维抱住自己的头,他崩溃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
清晨没有再往前走,他的表情有些受伤,他试着向陈维伸手,陈维躲得更厉害了,他趴在地上往床底钻,几乎是拖着左腿钻进了床底,清晨蹲下来说:“里面很脏的,出来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