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不清，像是在和对面的什么人说话，段存青眉头皱得死紧，努力听了半天，也只听到了“撞人”“不小心”“受伤”几个词。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十分难看。
霍成知的声音又回来了：“你先过来，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段存青被挂电话了。
小查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凑过来多话了，因为一向都不怎么显露情绪的上司现在周身气势变得着实有些可怖。
深夜十一点半，小查开着自家上司的新车，载着段存青一路狂飙到了第三医院东区。
段存青推开车门，离弦箭似的朝医院大门走，还没进大厅，口袋里的手机就又响了。原来是霍成知在楼上看见了段存青，要段存青就待在原地等他。
深夜的医院依旧有不少人，段存青的心一路上悬在嗓子眼那里，呼吸都不畅快，之前喝下去的酒精更是一遍遍地冲击着大脑，叫他整个情绪堆积得像块巨石，沉沉地压迫在心上。
然而始作俑者似乎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
霍成知是拎着两大袋鸡蛋出现的。
段存青坐在大厅外的小院子里，看到霍成知完好无缺地出现在眼前，血管控制不住地开始一下一下鼓动。
霍成知把鸡蛋放在了长椅上，说：“送你的。”
段存青：“……你没事？”
霍成知在他身边坐下，闻言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倒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个卖鸡蛋的老人，折腾了一下午，他好多鸡蛋都碎了没法卖，我只能都买下来，想着这么多吃不完，就想到了你。”
他没受伤。
段存青的心脏缓缓回到了胸腔里，被戏弄的怒火和得知对方安然无恙的心安翻涌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开始变得缓慢。
“不用了，谢谢。”
霍成知：“你身上酒味很重，今晚出去喝酒了？”
段存青：“是工作上的事。”
霍成知眯起眼笑他：“喝这么多，明天早起会头疼的。”
段存青盯着他，意有所指：“已经开始痛了。”
“你啊——”
霍成知忽然伸出手，并指在段存青额上穴位按了起来，他冰凉的手指一贴上段存青的皮肤，段存青就下意识想后退，霍成知仿佛早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跟着贴近了些。
“再高兴，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霍成知说。
段存青沉默了一阵。
医院小院子里来往的人很少，周围静得他能听见霍成知呼吸时微微的鼻音。
“霍先生，”段存青脑袋清醒了些，声音里也没了之前隐约的怒意，他张了张口，原本想问霍成知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出口，却还是绕开了这个他不愿提及的话题，“你之前说你没地方住。”
“确实没地方。”
“可你还有车开。”
“厉渚的车，我暂住在他家。”
段存青想起之前在霍成知家见过的男人，脸上带疤，身材高大，站在霍成知家里，手里还握着根细鞭子，和霍成知极其亲昵。
小查怎么也没想到，进去之前还满脸乌云的上司会面无表情地提着两大袋鸡蛋回来。
身后还跟着个斯文礼貌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帅哥。
段存青把鸡蛋放在了副驾驶上，和霍成知一起坐在了后座。
霍成知心情显然很好，和小查交流几句，称赞了小查的工作素质，顺带感谢了她对段存青的照顾。
小查看着后视镜里闭着眼不说话的上司，估摸着两人的关系，内心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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