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视线被小福子遮挡住,也意识到盯着他人看实属不该。便都收回视线,无奈的摇头。
说书人坚持说完本场该说的情节,结束的时候,怕惊扰了睡着的萧锦年,连惊堂木也没有拍,收拾好东西,就下了台子。
坐在茶馆里的五六人连忙追上去,行至后院,说书人被几人拦住,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年长的人语重心长道:“仁华贤弟,你莫要介怀。那客人瞧着年岁不大,孩子心性,许是玩累了,趴着睡着也再正常不过,非你的故事有问题……”
“子瑞贤兄,我知你意。”顾仁识对着几人作揖,脸上带起温和笑意,“诸位不必替仁识忧心,今日你们来给仁识捧场,仁识已十分高兴。只是仁识还要与茶馆掌柜汇报后续故事内容,无法作陪,待仁识得了闲余,再寻诸位吃酒去。”
宋子瑞无声一叹,从袖中掏出一个深色钱袋子,那钱袋子磨损有些严重,底部还打着补丁。
他将装的鼓囊囊的钱袋子强行塞到顾仁识的怀中,脸上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这些银钱是大家凑出来的,也不多,你拿去给你家展方买药吃。”
顾仁识哪里肯要他们的钱,他的这些至交,都是做学问的。读书人手里的钱,都是一枚铜板掰成两半花,哪有什么闲钱。
他想也不想,连忙将钱袋子往外推。宋子瑞知道他会如此,大手一按,沉声道:“都说了是给展方买药的,这孩子学识在你这个当爹的之上。将来定是状元之才,可千万别因腿瘸,无缘科举。仁识啊,你莫要推脱,就收下吧。”
想到自己还要吃药的儿子,顾仁识推钱袋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在一阵羞愧中,收下了好友们积攒许久的银钱。
宋子瑞几人知道顾仁识后面还有事情,便也不再耽搁他的时间,互相作揖道别。
将钱袋子装好后,顾仁识手里拿着书册去找后院找茶馆掌柜。
每逢云广茶楼说书场一开,其他的茶楼茶馆的生意,可以用愁云惨淡四字来形容。
刚开始的时候,茶馆掌柜还一直守在前面,后来发现实在是没有人来,干脆全都交给了茶博士照料,自己躲在后院休息。
顾仁识来的时候,掌柜正拿着细长的尾羽逗弄着关在精致鸟笼中的鹦鹉。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掌柜稍稍撇头,见是顾仁识,手上逗弄鹦鹉的动作没停,漫不经心道:“结束了?”
“上午场的结束了。”顾仁识将手里的书册递给掌柜,里面是他写的故事后续,“这是故事……”
顾仁识的话还没有说完,掌柜便出言打断,他下巴一点边上的石桌,“放那吧。”
知道掌柜不会翻看他手里的书册,顾仁识垂下眼眸,走到石桌前,将书册小心的放在石桌上。
掌柜的余光瞥见背脊挺的笔直的顾仁识,对待书册动作小心的模样,终归是没忍心折辱这位品行高洁的读书人。
他放下手里细长的羽毛,也走到石桌前,盯着书册上遒劲有力四字书名看。想到自己手上不干净,恐弄脏这干净的书页。而这故事也实在乏味的很,便打消了拿起来看一看的念头,“这本《书海人生》不必再写了。”
“掌柜的,是否是在下哪里做的不好?”顾仁识小心翼翼的问着,他不能丢掉这份说书的活计,不然他儿子的腿,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掌柜的端起石桌上已经放凉的茶,喝了一口,叹息道:“你家中情况我也知道,可谁家日子又好过?我这茶馆也快开不下去,今后何去何从尚未可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叫我又如何渡你过河?走吧,我会叫账房多结算些银钱给你,也好叫你给你那可怜孩子多买贴药。”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顾仁识知道此时绝无转圜余地,只好拿起书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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