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苏元应来,他也没有起身,只是面朝十六名学子,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帝师苏元应,他老人家要在这里待三天为学子们答疑解惑,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和苏太傅说一说。”
侯守仁咬重音,强调“想说的”三个字。苏元应听出是故意,不过是想让他知道,即便如此说,这群学子也不敢说什么。
这般有恃无恐,想必是早已做足准备。
位于下方的学子们低着头,他们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袍,每个人的脸都是瘦的颧骨突出,眼眶凹陷。今天早上终于吃了一顿饱饭,由于吃的太饱,连见礼都十分的费劲,不敢动作太大,哪怕是这样稍微弯腰动一下,他们都感觉肚子好像会被撑破。
苏元应看出学子们的窘迫,连忙叫学子们坐下。他忽视侯守仁看向他时挑衅的眼神,坐在先生授课的位置,温声道:“老夫奉陛下之命前来霞安讲学,亦是为陛下问问诸位学子们,可有吃饱穿暖?是否准备好今年的恩科?陛下说也想在不久的将来,于紫宸殿中,与诸位见见,愿诸位能早日金榜题名。”
侯守仁听完翻了个白眼,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皇帝能问他们这些?别说那些学子,就连他都不信。
坐下学子们果然未置一词,在他们看来,苏元应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无忧无虑的皇帝,问着要饿死,冻死的人有没有吃饱穿暖,问不能再继续参加科考,有今日没明日活着的人,有没有准备好考试。他们麻木已经的心,在此时也被气的有些活了过来,压抑着怒气,守礼节的应道:“多谢陛下关心。”
苏元应听出学子们语气中的怨气,露出淡淡的笑容。还知道生气,说明心还活着。
“陛下会让你们吃饱穿暖,也会让你们继续参加科考。”苏元应的声音轻和如春风,拂过平静无波的水面,带起阵阵涟漪,“霞安城内发生的事情,陛下已经知晓,你们莫怕。”
侯守仁惊的直接站起身,他终于露出来名为“怕”的情绪,不可置信的瞪视着苏元应,“你说什么!皇帝知道了!不可能!他要是知道,怎么会只派你一个人来!”
皇帝要是知道,不是应该下旨把他撤职,押送回京吗?!怎么会只派苏元应过来,除了十来个护卫,兵都没见一个。
可事到如今,苏元应也没道理诓骗他……
侯守仁看着苏元应脸上的笑,突然后背发凉,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要做什么!
“大人!大人不好了!”周三水慌慌张张的从外跑进来,脚下没留神,还被绊摔了一跤。
侯守仁眼角一跳,没来由的气道:“狗东西,胡乱喊什么!”
周三水被吼的缩缩脖子,他几乎是爬到侯守仁面前,一脸的惊慌,“大人,城外,城外来了许多人!”
听到这,侯守仁不着痕迹的松口气,“来就来了,之前又不是没来过。与往常一般,去说城中疫病肆虐,还不是跑的没影了!”
“不是啊大人!这次不一样!有好多学子,要求见苏太傅。城门前的守卫已经说了疫病之事,没想到他们听了不仅不走,还非要进来,确认苏太傅的安危。”周三水也是慌了神,前面这个理由百试百灵,谁不怕死啊,可今天真是中邪了,一个个的全都不怕死,愣是一个人都没吓走。
侯守仁抬脚将周三水踹到一边,死死的盯着苏元应,“苏太傅,你以为霞安城之事被传扬出去,就万事大吉了?你以为小皇帝无权无势,空有皇帝的名头,他能扳倒谁?!即便是有霍烬帮他又能怎样?以一家敌百家,不过以卵击石!不自量力!霞安城的百姓,死就死了,换来更多人的安稳有什么不好!你非得要闹的天翻地覆不可吗!”
“能从霞安城百姓枉死中获得安稳的,只有犯下滔天罪行的士族,世家还有草菅人命的官员!”苏元应冷声道:“老夫就是要搅得天翻地覆!就是要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气上头的侯守仁突然冷静下来,他嗤笑一声,“永世不得翻身?就凭外面那些学子?痴人说梦!”
城外的学子需要劝退,侯守仁不能再继续待在官学,大步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周三水也一瘸一拐的追上去,怕在这继续待着,会被楚十七他们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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