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已西沉,天色渐晚,御书房内越发昏暗。萧锦年哭累了,也因为太饿,身体储存能量不足,整个脑袋昏沉无比。
他缩在炭盆边上,抱着腿,将脸埋起来睡了过去,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到。
霍烬视力很好,哪怕在昏暗的情况下,也能看的比常人更清楚些。他径直走到萧锦年身前,蹲下身,将手中的食盒搁置在地。
二十几年被怪病千锤百炼出来的沉稳理智与铁石心肠,在看到萧锦年无助难过的蜷缩时,竟生出几分的不忍。
他轻轻拢住萧锦年的后劲,安抚性的蹭了蹭,温声道:“陛下,醒醒。”
萧锦年觉得后颈有些痒,还有些冷。他迷迷糊糊的睁眼,之前哭的太狠,眼睛有些红肿,视线一时间不聚焦,飘忽不定。
霍烬收回手,指尖轻轻的蹭过萧锦年眼角,“臣带了您爱吃的糕点,尝尝?”
食盒被打开,甜甜的香气迎面扑来。哪怕萧锦年看不太清,却也能闻见。
咕噜噜———
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确实是饿的厉害。
霍烬端出瓷碟,凑到萧锦年眼前,本意是想让萧锦年拿着吃。
可萧锦年这会脑袋还没缓过神,直接将脑袋往盘子里送。
霍烬有些好笑的将瓷碟往后拿,萧锦年动作却没停,整个人闻着味向前凑,结果刚稍稍探起身,就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腿麻了,直接往前栽去,摔到霍烬怀中。
萧锦年终于切实的感受到有人在他身边,在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唤他“陛下”时,确认来人是霍烬。
他抬起头,仰着脸盯着霍烬看,好不容易能看清一些霍烬的脸部轮廓,他又鼻尖一酸,眸中蓄起水雾,又什么也看不清,“你,你不是说叫我莫忧,静候佳音吗?可现在老师死了……这、这算什么佳音?”
霍烬用指腹拭去萧锦年眼角划过的泪,虽不忍,却还是说道:“陛下,世间万物,没有十全十美。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太傅想替陛下寻一个扫除障碍的理由,想让陛下能还政局清明,能叫百姓安稳,能让大瑜盛世繁华。他想要的东西太难,也太多,相应的代价,自然也会沉重。”
“太傅不死,也可以找出世家的错。”萧锦年想到那位忧国忧民的老太傅,对他温和至极的老太傅,他真想时光倒流,在一开始就阻拦太傅离开洛安城。
霍烬沉默片刻,将手里的瓷碟重新放回食盒,正色道:“是可以,但力量不够。可能要在死更多的人,时局更加的动荡不安后,才能破釜沉舟,扭转局面。”
霍烬所言,萧锦年心里清楚。他说的,就是原来的世界线会发生的。世家,士族利益壮大,只顾争名夺利,结党营私,铲除异己,不顾百姓死活。最后闹的四处揭竿起义,民不聊生。
萧锦年心里乱糟糟的,他看着霍烬,脑海中是霍烬称帝的画面,还有老太傅信中对他的期盼。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眼下太傅身死,已经与原世界线不一样。世家、士族与皇权的对立争斗,能不能避免更多的人死亡,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介外来的异魂,何德何能,担得起帝王之责,主宰千万人生死。
是啊,他并不是大瑜真正的皇帝,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注1】由于他何干……
皇权,权力巅峰的象征,是权力者不惜血流成河也想得到的位置。
他只是个无甚经历的现代灵魂,脆弱渺小的根本承担不起一个王朝的兴衰,承担不起天下万民的性命。
更何况若是冒然插手,以他几近于零的能力,怕是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更重要的是,他可能会再也回不去,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萧锦年像只遇到危险就想缩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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