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直起腰背,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们大瑜朝刚登基不久的皇帝一眼。
少年人长得眉清目秀,不似军中将士的魁梧高大,而是十分的白嫩。瞧着身型也有些瘦弱,秦衡估摸着天守关的北风都能把这唇红齿白的小皇帝刮倒。
他们大瑜朝历代皇帝,那都是魁梧高大,不说先祖,就单说小皇帝与先帝也是丝毫不相像。
这一看,秦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天子亲临军营,那不是来享福,是来与将士同吃同住,磨练心性。体会当年太祖驻守边关时的不易,告诫自己不能只安逸享乐,要有远虑。
只是小皇帝这小身板,他安排的军营历练,瞧着是一个也吃不消啊!要是真把人练出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秦衡心里愁的不行。
萧锦年有自己单独的营帐,再怎么与将士同吃同住,也不可能让皇帝睡大通铺。
霍烬的营帐与萧锦年的相邻,周围都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
傍晚时分,天守关军营一改往日的沉寂肃穆,声音多了起来,来往巡查的将士也比以往多出数倍。伙头营的大铁锅炖着羊汤,空气中还弥漫着烤羊腿的肉香。
“哎呦!羊跑了!”
一声惊呼后,伙头营出现了骚动。
掌勺的伙夫手里还拿着把剔骨刀,另一只手捂着膝盖处,龇牙咧嘴的用拿着剔骨刀的手朝着右前方一指,“刚解开绳子要宰了烤全羊,这小畜生知道自己要死了,拼死撞了我一下,撒丫子就跑。”
“死到临头了谁不跑?骂它做什么,叫人追回来就是。”
另一个伙夫搭了一句话,招呼人去追羊。
只是那羊实在跑得快,又凶猛的很。追去的人要么跑的不快,跑得快的又敌不过羊的力气,畏惧它的凶狠畏手畏脚不敢真抓。
眼看着羊越跑越远,先头那个被撞上的伙夫急了,拿着剔骨刀一瘸一拐的往前跑,嘴里还嚷嚷着,“你们这群怕死的,现在怕一头羊。要是这羊没真跑了,也不知怕不怕将军的军棍!”
边关物资紧缺,这羊更是稀罕的肉食。
要不是皇帝来军营,他们要宰羊吃口肉,都要等过节才行。
现在给皇帝吃的羊跑了,皇帝没得吃,那他们就全都得遭殃。
这会子也不怕了,铆足了劲的往前冲。可哪里还跑得过羊啊。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咻的一声后,就听羊高声的惨叫,随后便倒地没了声音。
众人愣了一下,朝后看去,见是个年轻的伙头兵,认出人是谁后,又都松口气的笑起来。
好在这羊没真跑了,叫他们的人给抓住了。不然他们整个伙头营都得遭殃。
手握剔骨刀的伙夫忍着膝盖的痛,朝着年轻的伙头兵走去,他抬起大手拍拍对方的肩膀,脸上的横肉笑的把眼睛都挤没了,“小六子你行啊!不愧是咱们伙头营的神射手,那么远的距离你都能射中!”
小六子年纪不算大,十七八岁的模样。
人小不禁夸,又极爱射箭。被胖伙夫这么一夸,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往前跑,去帮忙把羊抬回来。
胖伙夫看着小六子的背影,视线移到小六子背上背着的弓上。那弓做工粗糙,是小六子自己做的,弓弦用的羊筋还是他给的。
他叹了一口气,小六子空有天赋也只能在这伙头营里闹一闹。
骑射营里的弓箭手,哪里是他们这样的人能肖想的。那些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夜以继日的训练,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他们伙头营里,一大半都是被流放到天守关到罪臣之后。
骑射营,梦里想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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